是什么人我不管,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陡然是手拍在桌子上的响声,伴着林建彰的大声斥责,“你对我女儿做的好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就把我推下楼,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还打算谋杀呢!反正你一直惦记着林家的财产,倒不如早点杀了我,也好早点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是不是?我林建彰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恶毒女人!”
“林建彰,”母亲突然嗤笑起来,我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你现在觉悟到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说我打算谋杀吗?我现在就谋杀一个给你看!”
“你敢——王娟,你敢!”
我在外面越听越不对,我知道母亲一旦狠绝起来,她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开始用力敲打门,疯狂地拧着门把手,门被我踢得咯吱咯吱响。
“我去叫医护人员开门!”张宥然转身就跑。
我一直在叫:“妈!妈!开门!林叔叔,开门!你们开门啊!”
但根本无济于事,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母亲尖叫着,林叔叔也是声嘶力竭,我听见了砸东西的声响,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过了一会儿,里面突然安静下来。
母亲惊呼了一声:“建彰!”
响起了像是铁物件撞上墙壁的声音,接着是有节奏的余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宥然带着医护人员迅速跑过来,他指着门:“就是这间病房。麻烦开门!快些!”
“咔嚓——”门被打开。
里面如被洗劫了一般,到处都是倾翻的物件,母亲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像是得了失心疯。
我和张宥然同时问:“林叔叔呢?”
母亲指了指窗户。
窗户大开着,窗帘像一双巨大的翅膀,被风吹得猎猎响。
我一步一步走到窗前,向下望。
血肉模糊的影子,红色的液体一直在蔓延……
我捂住了嘴巴。
“妈,你怎么能……”
母亲歇斯底里地大叫,叫的满脸泪花,“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跟我没有关系!跟我没有关系呀!”
张宥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亲,目光犀利而憎恶。
他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了。
只是扶着窗户,身子站得笔直,仿佛不这样站着,他就会随时晕倒一般。
但他真的很冷静,除了声音有些哑,一切都如常。他如常地拿出了电话,如常地拨出了三个号码,如常地说话:“你好。我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2088号病房。我报警。有人蓄意谋杀。被害人是我的叔叔,已当场死亡。对,凶手就在现场,是一对母女。”
挂了电话,他两手交叠,看我如死水,“人在做天在看。这辈子把事做绝,死后早晚会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