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的道:“棋面如此大,你到现在还只能看一路,甚至连一路都看不好,你以为你送信给密宗之事本王不知道么,本王的敌人从不是寇立,也不是那姓曹的,你若是还这般蠢,日后还怎么接本王的基业!”
世子被抽的头晕眼花,却是半点都不敢还口,他父王心思之阴沉,早就如同魔王般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
过了许久,四王爷才淡淡道:“状元郎这几日在干什么?”
“他和冯翰林的孙女冯三娘正在津门各地游玩,并无接触任何人物,”世子一边说着,忽有人将附耳道了一句,顿时面色大变,惊道:“不好,父皇,烈王和他碰面了。”
…………
半个时辰前,寇立和冯三娘正坐在渔船上,顺着大沽河四处游览,河水浑浊,透着腥味,沿岸两侧码头如林,到处都是卸货上货的苦力,汗衫发出的怪味充斥着河面。
“这里到底比不上江南的景色,”寇立平静道。
冯三娘轻轻一笑:“比起江南风光来说,这里却更朴实、更有人气活力,世兄难道不知道,津门乃南北交埠,越是繁忙,就说明天下越发太平,倘若这里粮货少了三成,京城至少有五分之一要饿死,若是少了一半,便说明土地兼并严重,官员与地主豪强沟壑一气,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三娘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的确是女中豪杰,”寇立赞道。
“便是女中豪杰,也比不上世兄的文武双全呢,师兄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在榜下抓婿,不过以世兄的身手,那些大家族的奴才们怕是要倒霉了,”冯三娘妙目一转,道。
这位冯才女今日一身白衣书生装扮,头顶四方帽,青丝飘动,脚下长衫微微张开,像是裙摆般,透着十足的灵气和才气,形成独一无二的女子气场,怪不得那些儒门老酸货对于‘美人计’把握十足,世上美人常有,才女不常有。
而且此女的谈吐气质都让人分外舒适,仿佛是最好的挚友,可以随时交出心窝般。见寇立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冯三娘换了个话题,道:“说起来,世兄也是孟子学派呢,难道不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寇立摇头,“你观史便能得知,越是强盛的王朝,越是繁华的时期,便一定会有独裁霸道、手腕强大、甚至是冷血无情的君王,世道险恶,豺狼遍地,单是民贵君轻,可未必管用呢。”
冯三娘被对方的新颖观点说的一愣,这是随意而答,还是意有所指,他是在影射当今陛下吗?
总觉的此人的心思,看似如火般炙热,却又像是深水般让人探不透底。
“不过我倒的确是孟子门徒,他老人家的一句话我很赞同,人皆可以为尧舜,如今当皇帝要靠造反坐上位置,但是上古帝王却是人人可当之,有其志,何以不可成其人,你觉的呢,冯姑娘?”
寇立转头,双眼如火,直透人心,这种感觉,仿佛让她感觉自己是剥开衣服站在他面前,什么诗书礼仪,春秋大义,都没有半点用处。
冯三娘连忙躲开双眼,然后用折扇挡面,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三娘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凤公主有如此才华身世,却是非君不嫁,豺狼遍地,你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条!”
“哈哈哈哈哈哈,”寇立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踏水面而行,“孟先生还有一句话,在下同样十分赞同,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觉的呢,烈王殿下,还是说,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