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升腾着,却已经不可扑救的大火,却是那么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随后见到被烟熏火燎的满脸水泡的个别幸存者,才知道这些沿河强袭的淮东兵,根本没有夺取或是强攻这些仓落的意图。
而直接用劈头盖脑的成片火器打得守在仓房里的士卒根本抬不起头来,然后靠近了用小炮轰打门户和出入之所,最后用带有猛火油的飞火雷,直接投射进仓房当中纵火开来。
因此,退守在期间的士卒不是被熏晕燎倒,被烧死烧伤在其中,就是在慌不择路的向外突围的过程当中,被来自河面的敌人用布置好的火器从容得打杀当场;最后除了极个别见机不妙腿快的逃兵,以报信为名及时跑出来,几乎没人能够从中脱身。
这些仓禀群落虽然多半是空置的,但是其中还是贮存了一些粮草物资甲械什么的,却是这些年平卢道好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家底,
要知道,经过历代的反复开发和耕拓,燕山南北还是有好些长期开垦出来沃野良田,这几年因为没有了安东行营大军驻扎的消耗,又变相断绝了向洛都方面的输送,因此依靠了紧裤腰带的重新生聚实力和修养生息,这才积聚下一些盈余来的。
故而,一旦失去这些仓储之后,只怕包括山内各州在内的范阳镇上下,又要过上一个困顿拘谨的饥荒之年了。
而到了第四天,在沿河范阳兵马的围追堵截下,淮东军的袭击路线终于被止步在了固安境内,而在数度接战之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海口方向,重新退去。
“打雷了么。。”
随着一只来自营州的援军,策马走在原野里的李希尧,突然顿步下来侧耳仔细听了听风中送来的动静。
在远方银白色的水线,在决堤而出之后,又变成了相对缓慢的径流,而几乎没有多少嘈杂声线的带着无数漂浮物和残渣涌过了狂野,又淹过了一些满是荒草的田地和颓败的村邑,而留下来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水洼和泥泞。
刘琦有些满意的看着缺了一个大口的运河河堤,对着同行的工程团将士,很是夸赞了几句。
精心选择的落差最大的地段上,堤岸被挖空又炸开之后,四下泛滥的河水对于地方,所能够造成的影响还在其次;关键是开了这个泄流的口子之后,原本漕运的故河河道里,就再没有足够的水位和水量,来通过船只同行的浮力了。
这也意味着这处水路枢纽,至少在年内都无法再派上用场了。除非对方有类似淮东的工程营造能力和相应的人力组织效率,不然这个修复使用的期限还可能被拖得更长。
“某将亲自带队前往侦敌。。”
李希尧已经转过数念,对着带队的副手道
“你看好本阵继续前行,随时为我援应。。”
虽然等到李希尧亲眼所见的水势,已经是平缓的只能略微淹过马蹄而已,但却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发的低沉和恶劣。
至少他和他的部下,是无法在这满地的泥泞当中,发起骑兵所擅长的冲击和攻势的。
只是当李希尧一行绕过偌大的圈子,确认了泛滥区的大致范围之后;这才风尘仆仆的策马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只见大片凌乱的足迹和马蹄印,以及若干战斗和追逐的痕迹,却不闻本部的人马丝毫身影;
他心中不由得一沉,却是有些绝望的望向了幽州方向。
籍着幽州和营州内部相争的机会,他好容易才谋得这个复出的机会,然而这才出阵就败却的干系,只怕最后的追责还是要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如今平卢道的局面,其实是掌握在四镇为首的大小将门手中的,想他这样手中力量已经式微的将领,很容易就成为别人算计和吞并的对象了。
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职事和驻防地,却是不想再将手上仅剩的这点力量,也彻底失去了。
“将主,可否继续前往。。”
一名亲兵紧声道
“不回去了,我们向南走。。”
李希尧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缓声道。
“且去。。。冀州。。”
为今未尽之计,他也只有接受张邦昌私下派来说客的条件,带着眼前这些近随亲卫,直接投奔冀州的河北行台。
起码这位公然自立的伪大都督,对治下固然收刮的极狠,还干出贩卖人口的勾当来,但是起码可以保证手下相应人马能够衣食具足的,日常控制起来也是相当得力。
因此,在局势稍稍好转一些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撬起,占据燕地胜型的平卢道诸镇的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