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病床旁,手臂却垫在展颜的脑后,任由她枕着。展颜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侧着头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尤显得晶亮。
“维扬,你说手术会成功吗?”她怯怯的问着,却好像并不在乎答案。
“会的,一定会的。”季维扬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不停的低喃着,好像是安慰着她,却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因为,他比展颜更失去不起。
展颜的小脸埋入他掌心间,眸光有些涣散,颜色粉淡的薄唇轻轻的又动了下,“维扬,如果,如果我胸腔中跳动着的不再是我的心,我还会是原来的我吗?维扬,你说人是用什么来爱的?是大脑,还是心?”
展颜的问题让季维扬无言以对,这是一个超出科学范围的问题,他明白展颜的意思,如果人是用心来爱的,那么,她换掉了这颗将要死去的心,魏姗姗的心爱着的又会是谁?答案肯定不是他。
季维扬微苦的回以一笑,“是心还是大脑都已经不再重要,颜颜,即便你无法再爱我也没关系,你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让我来爱你就好。”
展颜静静的看着他,眸中闪烁着璀璨的泪光。许是累了,她看着看着,眼帘便轻轻的阖起了。
一夜到天明。
天光明媚之时,季维扬便将她唤醒,他给她换了一身轻便的病服,以便于检查。
约翰逊教授准时的出现在检查室中,因为是男医生,季维扬十分的不放心,全程寸步不离的陪同着,不过,约翰逊教授的助理却是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美国女人,所有的检查流程,都是按照约翰逊教授的指导,由助理来完成的。
各项检查十分的细致,大概耗时了整整一个上午,检查之后,季维扬陪着展颜坐在检查室的休息区等待结果。
展颜很紧张,拳头一直紧握着,手心里都是冷汗,很多时候,越是抱有希望,就会越恐惧。
“别怕,没事的。”季维扬轻握着展颜的手,他一直在对她笑着,但胸膛中的心脏却不停的狂跳着,他远比展颜更紧张,也更恐惧。
约翰逊教授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他拿着片子从检查室走出来,脸色十分的奇怪。
“怎么样?我太太的情况可以进行手术吗?”季维扬紧张的询问。
“手术?”约翰逊教授瞪大了眼睛,“当然无法手术。是谁说她患有心肌坏死需要换心的?哦,NO,这不是误诊,简直就是谋杀。”
“什么?”季维扬与展颜同时震惊了。
约翰逊教授将片子递给他们,季维扬自然看不懂,可展颜是学医的,她看过之后,脸色也变得难看。
她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写着震惊与不可置信。“我在赵副院长的医院检查的片子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我的检查是不会出现错误和漏洞的,并且,我已经看了你的病例和治疗过程,期间,你做了不止一次检查,如果第一次误诊,第二次难道还是误诊吗?这根本说不通。你只是心肌炎而已,却被拿来当心肌坏死治疗,延误了治疗时机,让病情急剧恶化,如果继续这么治疗下去,用不了多久,你的生命就结束了。”约翰逊教授义愤填膺的说道。作为医者,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哪个医生这么没有医德。
季维扬和展颜都说不出话了,一时间,两人心中百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他们同时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那就是赵副院长为什么要加害展颜?是的,加害,因为就如约翰逊教授所说,不止一次的检查,对于一个心脏科专家来说,绝对不再是简单的误诊了。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季维扬蹲身在她面前,紧握住她一双冰凉的小手,“颜颜,无论如何,你不会死了,我真的很高兴。”
展颜点点头,但唇角的笑依旧有些苦涩。
季维扬将她送回了病房,然后独自去了约翰逊教授的办公室。
彼时,约翰逊教授正在研究展颜的治疗方案。“季先生,你太太还年轻,我的建议是保守治疗,不动手术是最好的。”
“她不会死的,对吗?”季维扬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当然,她只是心肌炎,这种病医治得当还不至于导致病人死亡。”约翰逊教授继续说道,但神色并不轻松,“但是,她的病情拖了太久,又医治不当,已经属于重度心肌炎,想要彻底痊愈并不现实,并且,这是一种富贵病,她无法再像普通人一样做各种体力劳动,她需要的是修养。”
“嗯,我懂。”心脏病人是不能劳累的,这一点基本常识,季维扬还是懂的,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的妻子,并不需要为生计奔波。
约翰逊教授翻看着展颜的检查报告和曾经的病例,眉头一直紧蹙着,“你知道你太太曾经注射过杜冷丁吗?还好只是一两次,不会上瘾,但对她的身体同样造成了损害。”
季维扬没有回答,但衣袖下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甚至发出了骨节相撞的脆响声,他脸色铁青,双眼血红,大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他可是严厉的拒绝了给展颜注射杜冷丁,可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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