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珩听得出来他爹话里的威胁之意,往好了说,叫鞭策或者刺激。
“爹,我……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药王徐徐诱导:“来得及来不及,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做了才知道。”
楼千珩愣了愣,将他爹这番话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最后,胸口竟充满了澎湃的斗志。
“爹,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虽然是比不上千雪,但我一定会尽力!”
这种话,儿子从前也说过。
说实话,药王是不太信的。
但他不能当面打击儿子,只能顺着道:“好,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记住!”
药王终于把儿子哄走了。
到二十这一日,药王才发现一个问题。
那日那个百花门的女弟子,只告诉了他说凤凰山紫竹林,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时辰。
现在已经卯时(早晨5点到7点)末,若是花前醉早早在那等着他,等他到的时候,岂不就是迟了?!
药王暗暗懊悔的同时,赶紧就策马出了门。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骑过马了,出行都是用的马车,这一次,实在是等不及。
他熟知花前醉的脾性,如果真的是迟到了,那他这后半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他没带任何弟子。
一路赶到凤凰山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初,紫竹林在凤凰山后,药王在凤凰山前就下了马。
撂下骏马,刚刚走了几步,他就看见了百花门的几个女弟子,齐齐站在前面的山道上。
弟子们还在,那说明花前醉肯定也还在!
药王心下大松。
他理了理衣襟,以及因一路急赶而被风吹乱的鹤发。
他忽然顿住了。
手里的银发,像枯草。
如今这副模样,花前醉见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认得出他来。
又或者,都二十多年了,她会不会早已记不得他的模样?
药王心下复杂,期待和忐忑汇聚成一团,翻搅着他的肝脏。
他竟有点不敢见她了。
“药王阁下。”
百花门的女弟子齐齐道。
药王暗暗吸了一口气,他看向最前面的那位女弟子,“你们尊主在紫竹林?”
那女弟子并没有直接答他,而是比划了个手势道:“药王阁下请。”
药王沿着山路,穿了进去。
虽然隔了二十多年,这条路,他还记得。
他想走得快些,又想走得慢些,矛盾非常。
凤凰山很大。
走了约莫半刻钟,药王终于穿过山林,视线里出现了大片紫竹,几乎绵延到天边。
冬日的紫竹不落叶,颜色却有些暗。
药王缓缓走了进去。
当年,他在紫竹林里搭了间茅草屋,二十多年过去,早没了吧。
他往林子中心走。
一刻钟之后,他终于走到了一个宽阔地带,这里紫竹稀疏,抬头是蔚蓝的天,白色的云。
阳光倾洒下来,泛起淡淡的暖意。
空阔的那一片,有大堆歪斜腐烂的竹骨,茅草早已化作尘埃,融入土里。
没错,就是这里了。
这就是当年的地方。
有着他很多回忆的地方。
药王伸手,撑在了身边的紫竹上,他四处看了看,寂静无声,没有人。于是他又往深处走了走。
没走一会儿,他就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这一瞬间,他激动,却又不敢回头。
谁知下一瞬传来的,却是百花门女弟子的声音:“药王阁下,我家尊主已经走了,您请便吧!”
药王猛然回身。
“走了?”
所有期待落了空,这一刻,他微微有点愤怒。
百花门的女弟子并不怵他,“我家尊主等了您两个时辰,一刻钟前才走的。”
一刻钟前?
那不就是他刚刚进入紫竹林的时候?
药王忽然明白过来,花前醉是故意的,她故意要来个擦肩而过。
“我知道了。”
百花门的女弟子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药王却还待在原地,他现在出去,是绝对寻不到她了。
如果故意折磨他,能让她好受,那他认了。
药王回到了只剩茅屋残骸的地方。
花前醉将他约在这里,定然是有意的,看着满地残骸,药王想,她的意思,难道是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吗?
他在空旷的竹林里笑了两声。
笑完,他转身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楼逍,你就是这么找了我两年的?”
药王定住。 那声音又传来:“活该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