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尽头的楼梯,产生了好奇,“船舱下部不允许进入是什么意思?而且先前那八个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甲板上那么多烂泥,他们也没有留下脚印,真怪了。”
何患的好奇心终于被勾起来了,好奇心占据胸腔的时候,人便会完全遗忘现在所处的环境,只会义无反顾的前进,试图查明真相。
老村长来到楼梯口,向下望着,那是一条长长的楼梯,下方也漂浮着那种淡蓝色的鬼火,缓慢又诡异。何患担心自己父亲出事,抢先一步来到楼梯口,左手抓着匕首,右手紧握朴刀向下慢慢走着,不断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两人走下楼梯后,老村长挥手拂去在面前漂浮着的那团淡蓝色鬼火,等那团鬼火飘走之后,两人立即看到就在下方走廊左右各自立着无数个浑身长满虫孔的船员。这些人几乎没有比较固定的穿着,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只是纳闷为什么这些人会规规矩矩站在下方船舱的门口,就那么呆立着。
“喂——”老村长突然暴吼了一声,何患都被吓了一跳,随后持刀挡在父亲身前,担心惊动这些虫洞人,可老村长的吼声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依然保持静立状态。
“爹,这些到底是什么……”何患问,不敢再上前,试想一下谁敢从两侧都站着这种虫洞人的中间走过?不要说靠近,单单是看着他们浑身皮肤上面那些细孔,还有细孔中不时会爬出来的蜈蚣亦或者蛆虫,就已经让人浑身发麻了。
老村长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靠近其中一个人,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用手指去捅了捅那个人,这一捅不要紧,那个虫洞人立即就有了反应,扭头就朝向了老村长。何患一惊,一把就将父亲给扯了回去,举刀就迎了上去,可那虫洞人只是抬手,用手指去抠了抠先前老村长用手指捅到的地方,像是人在挠痒一样——那根手指上也满是细小的虫孔!
何患有些不敢直视了,侧目不看,可自己的父亲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虫洞人,随后指着这一层走廊的尽头道:“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何患默默点头,举刀走在前面,脚步缓慢,不敢走得太快,目光也保持直视,不敢去看周围的那些虫洞人。他很清楚自己内心的恐惧是来自那些“人”身上一个个细小的虫洞之中,就连他走过那些人身边,带出来的气流都能让一个个窟窿发出那种怪异的“呜呜”声。
两人穿过两侧站立整齐的虫洞人,来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前方的地面只有一个敞开的舱口,舱口下面不断钻出来那种淡蓝色的鬼火。
“患儿……”老村长伸手按住何患的肩头,盯着那舱口的何患惊了惊,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老村长盯着那舱口又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怕说出来吓着你,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上这艘船查看究竟的原因。”
“什么?”何患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难道爹还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自己。
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两排站着的那些虫洞人,沉思了一会儿抬眼道:“你知道曾经岛上南村北村的事情吧?我指定你继任村长时,就告诉过你这件事,其他人只是知道个大概,详细的并不清楚。”
何患点头,问:“爹,你想说什么?”
“咱们何家村不能外葬你应该知道。”老村长盯着那舱口。
何患当然明白不能外葬这件事,村中有人过世,都是掩埋在曾经有北村的地方,那里全是墓地。墓地呈圆形向外扩展,中心是何芝龙等人的墓地,再向外一圈是他们的后代,这样一代一代地按照这个规律安葬下去,就算有人出海死在船上,尸体都不能按照海盗们的习俗进行海葬,必须带回来安葬在北村墓地中,算是落叶归根。
何患点头,表示清楚,老村长又道:“我继任村长的时候,我的上一任村长曾经告诉过我一个秘密,说祖辈何芝龙、何尝、何惧三人的妻子都不是正常死亡,而是那三个女人要求陪葬的。”
“噢。”何患不觉得这是个秘密,毕竟人老之后,身边的老伴儿离开,自己觉得单独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会采取类似服毒或者上吊的方式结束生命,再与老伴儿一同下葬。
“上一代村长告诉我的时候,我的表现也和你一样,觉得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但那位老村长却说,何芝龙卒于八十五岁,而其妻子阿珠却是在北村消失之后和其他三位女子一同毁坏了自己的容貌!一开始何芝龙等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明白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谁都知道,女子爱美是天生的,毁坏自己容貌这种事不应该是她们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一直到何芝龙年过半百,才明白为什么三个女子要自毁容貌。”老村长摇头叹气,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虫洞人,“因为几十年过去了,三个女子的皮肤依然如年轻时候一般白皙嫩滑,根本没有皱纹,更没有苍老的迹象!”
“啊——”何患顿时明白了,如果三个女子没有毁容,那么时间流逝,她们不会变老的秘密就会被发现,自毁容貌之后,就算皮肤不会产生变化,因为皮肤大部分都会被衣物包裹,也不容易让下一辈产生猜疑。试想一下,自己的孩子年满三十,发现母亲的容貌比自己还年轻,将会多么的吃惊?
“所以,我推测她们要陪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许她们北村人根本就是不老不死?”老村长伸手攥紧自己下巴的胡须,呼吸都有些颤抖,“我继任村长之后,一直不忘记查明这件事,所以我做了个大胆又忤逆的决定——开棺!”
“爹……你去北村刨坟了?”何患说得很直接,这种掘祖坟的行为,不管在什么地方,被发现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当时何患的父亲刚继任村长。
“自启先人坟墓开棺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早年就有传言,说开棺必须找一种类似阴阳师的开棺人,规矩很多,最主要的是开棺一次花销不少,还得让开棺人入咱们何家的族谱,这与咱们何家村的规矩相悖……”老村长靠着船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那个夜晚,在其他人涨潮出海之后,自己偷偷带着工具前往北村坟地,悄悄摸进林子之中,绕行了许久,终于来到坟地中心,也不敢生火点灯,只得借着黯淡的月色挖坟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