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高空上,宁知闲与奚若洲看着下方整肃的大军,只差最后一场战事,大概,他们就能攻占殷朝了,这场拉扯了几十年的阴谋大局,也终于快走到句点。
她看着人群里那个单薄的小点,疑声道:“奚若洲,你有想到过,这小丫头,最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背叛你吗?”
“当然。”奚若洲轻笑一声,“从王轻候决定假意背弃朔方城,与他兄长开战,谋得一线生机时,我就知道,伶儿会这么做。”
“那你本可以阻止她的。”
“阻止?”奚若洲失笑,拢了拢袖袍,“你又怎知,事事尽如她愿?”
“奚若洲,你到最后,还在算计她!”
“我没有,我只是,顺天而为。”奚若洲道,“只不过,她还是太年轻,孰不知,就算是她的反抗与背叛,逆改与夺命,也都只是天意,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数。”
宁知闲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奚若洲,她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真正地做到了,洞天彻地,算无遗漏。
奚若洲只是有些悲伤,他已经试图阻止过了,试图让他的小伶儿不要这么做,他的伶儿以为自己是在阻止王轻候,阻止她的背叛,其实,是在阻止她踏入这场天命。
果然啊,冥冥中,一切有定数,他也救不得。
这可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殷王宫内。
难得一见的,今日的王宫里没有靡靡之音,没有歌姬舞娘,肃穆宁静的王宫终于体现它的沉稳厚重来,透着天子家的威严和庄重。
殷王坐在纬缦重重的深宫里,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急报,拔弄着手边的茶盏——是的,他今日连酒都没有喝。
神殿的反戈,他是算到过的,在他的计算里,就算是神殿反戈,他也无所惧意,这场战事,他一直有把握赢。
而神殿的反戈,反倒是正好给了他以后责难神殿,掌控神殿的理由。
但好像,哪里出了什么偏差。
没道理,他打不过王家那两兄弟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殷令放下茶盏,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日华昭昭,琉璃映彩,宫娥娇俏,不知怎地,他走到了供奉列祖列宗的英灵殿。英灵殿里的诸位过往老殷王的画像挂在墙壁上,殷令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不论是他的父辈,还是他的爷爷辈,都很愚钝,受制于神殿
,却还觉得这是得上苍庇佑,得神殿恩泽,岂不可笑?
所以他便觉得,这些人也无甚好拜,无甚好怀念。
就连他的父王,他也觉得蠢钝无比。他记得有一年他父王带他去神殿,他亲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王,竟然在神使面前,卑微低头,弯膝行礼,而那些老不死的,如同朽木一般的神使们,趾高气扬地,安稳
接受着帝王之拜。
他们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神明的化身了吗?
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想,要如何让这一切调换过来,让神殿的人,跪在自己的脚下,俯首称臣。为这个目标,他隐忍多年,不急不燥,缓慢成局,他深知朔方城的人对神殿的恨,他大可以利用,不急着将那里斩草除根,所以,哪怕是他的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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