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一直觉得张三不傻,真的,就是情商低了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掏别人的口袋从不含糊,这已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用经过大脑考虑判断。
以前张三偷过那么多东西,值钱的,不值钱的,不分贵贱,果断偷了再说,这家伙对占有别人的财物有着一种偏执的狂热,有时候出手已不仅仅是为了钱财,而是不能容忍他看上的东西是别人的,从小便怀有远大的志向,立志做一个像楚留香那样劫富济贫的盗帅,如今志向只完成了一半,——他是盗,但并不帅,他劫富,但济贫这种事,真没干过。
叶欢高兴坏了,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夸他才好,于是朝他后脑勺儿狠狠扇了一记,以示赞赏。
“干得漂亮!三儿,你这双手应该剁下来制成标本,放在神坛上每天三柱香供着……”叶欢大笑道。
张三郁闷道:“话是好话,我也明白大概是夸我的意思,可我怎么觉得不像人话呢?”
“绝对不掺假,夸你不忽悠……”叶欢笑着扭过头,看着被黄虎劈晕过去的中年睡衣男。
中年男趴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悲愤的表情,显然对突袭他的敌人里多出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表示很愤慨。
黄虎轻轻踹了踹睡衣男,沉声道:“叶少,这里审他吗?”
叶欢点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是杀人放火审犯人的好地方,黄头儿,现在快天亮了,给你一个小时,把他知道的东西都掏出来。”
黄虎狞笑一声,拳头握紧,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叶少放心,这家伙若敢隐瞒一句,我会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要不叶少你在这里看我怎么审他?”
叶欢摇头:“别,我晕血,再说这种暴力画面看了对我后代的遗传因子有影响……”
猴子瞥了他一眼:“遗传因子?你怀孕了?”
叶欢挺着腰一摸裤裆,道:“老子身上奔腾着好几亿个遗传因子,甭管哪只蝌蚪瞧见暴力画面都不是好事。”
猴子嘿嘿一笑:“把它们射墙上,重新再造一批不就好了?这事儿我有经验……”
…………
…………
冷漠的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睡衣男,叶欢点点头,带着猴子和张三走远。
为了找回乔木,杀人他都不在乎,把这家伙弄伤弄残更无压力。
人间风月里,多几丝恶魔的鲜血渲染,或许更添趣致,叶欢入军营,上战场,杀敌人,所有这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志变得更坚韧,性格变得更坚强,余生的岁月里用他真正的实力保护心爱的女人。
黄虎把昏迷过去的睡衣男拖死狗似的拖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睡衣男杀猪般的惨叫声,短促却极端痛苦,惨叫声被强行捂住,嘎然而止。
叶欢三人坐在屋外的草坪中,一人点着一根烟,看着天边渐渐发亮的鱼肚白,猴子和张三脸上抽搐不已,而叶欢却面无表情,看着天际没有说话。
“欢哥,太残忍了吧?出人命了怎么办?”猴子不忍道。
“黄虎下手有分寸,顶多残疾,想死没那么容易……”叶欢轻描淡写道。
张三倒是看得开,耸肩笑道:“当他是一头畜生得了,你忘了,就是这伙人在布拉格街头刺杀咱们,把咱们撵得跟王八蛋似的东躲西藏,差点要了咱们的命,更何况他们还控制住了乔木,害得欢哥和乔木有情人不能相聚,这种畜生死了残了活该。”
猴子顿时也释然了:“说得也是,就当杀了一头猪吧,……欢哥,布拉格的猪肉多少钱一斤来着?”
叶欢算了算,道:“大概300克郎吧,兑成rmb10块钱左右……”
猴子幽幽一叹:“原来国外的猪肉也很贵啊……世上的畜生越来越多,怎么猪肉一点儿也没见便宜?”
叶欢和张三悚然动容:“猴子,认识你这么多年,数你这句话说得最有深度。”
半个小时过去,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没过多久,屋子大门打开,黄虎一脸阴沉走了出来。
叶欢赶紧迎上去:“黄头儿,怎样?掏出东西了吗?”
黄虎点点头,沉声道:“这个人恐怕才是真正知道内幕的人,我们算是接触到这个团伙的冰山一角了。”
叶欢神色大为兴奋:“果然是条大鱼!”
黄虎看着叶欢,目光却很凝重。
“叶少,不知我们这次算不算碰上了麻烦,对方的来头不小,不但有英国皇室背景,而且还跟欧洲黑社会有很深的关系……”
叶欢大吃一惊,惴惴道:“欧洲黑社会……不会是挨家挨户收保护费那么温和可亲的那种吧?”
黄虎一字一句道:“他们是一群活跃了百年的魔鬼,他们组织的名字全世界都知道,连各国政要人物都深以为忌,他们是……黑手党。”
叶欢三人带着保镖回了布拉格市区酒店,临走交代黄虎把这一切处理干净。
所谓“处理干净”,黄虎自然明白意思,犹豫了一下以后,终于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可能不死人了,不知不觉间,叶欢这一行人已陷入了一个极大的危机里,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异乡的下场,这个时候不狠心不行了,该死的必须要死。
一路沉默回城,叶欢坐在车里沉着脸不发一语。
事情好象越来越复杂了,乔木怎么落到了黑手党的手里?她现在安全吗?有没有人欺负她?
睡衣男交代了很多,在黄虎的逼供手段下,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他说得越多,叶欢的心情就越沉重。
一行人来到欧洲的布拉格,原本只是为了寻找乔木,很简单的事情,如今却突然冒出了英国皇室和黑手党,乔木到底陷入了怎样一个泥沼里?
猴子看着叶欢沉重的表情,欲言又止。
张三却抢着道:“欢哥,咱们要面对的是一帮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杀才啊……”
叶欢斜眼一瞟,哼道:“怕了?”
张三闻言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使劲一拍胸,怒道:“我怕个鸟!自从屁股中了枪以后,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叶欢叹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用不着强调你屁股中了枪以后才下了这个决心,本来挺慷慨激昂的一件事,加了这句话全变味儿了……”
猴子道:“欢哥,决定要跟那个什么爱德华干一场了?”
叶欢眯着眼,眼中却射出无比坚毅的目光。
“乔木落在他手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得走一遭,我不知道这个爱德华是什么揍性,也不知道他在欧洲的一亩三分地里有多大的优势,我只肯定有一点他必然比不过我……”
“什么?”
“我敢跟他玩命,他却不敢,所谓哀兵必胜,他少了我这股气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汽车进城,缓缓而行,已快到布拉格四季酒店,远远已能看到酒店主楼那蔚蓝色的屋顶,叶欢三人坐在车里,沉默的注视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不管这个希望有多么的渺茫,只要希望还在,总要拼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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