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沈睿冷笑数声:“昂藏男儿竟对儿女之情如此牵肠挂肚,如何成得大事?叶欢,难道我太高估你了?沈家百年基业若交到你手上,那才叫悲哀,过不了几年必然不姓沈了。”
林姗小心看了他一眼,讷讷道:“睿,其实我倒觉得……这个叶欢虽然拦了你的路很讨厌,但他还算是有情有义……”
沈睿瞥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冰冷令林姗浑身一颤。
“有情有义又怎样?残酷的现实容得下他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吗?这种人注定要被现实淘汰的,因为他活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太重情,太看重女人,这是他致命的缺点。”沈睿的嘴角充满了深深的讥诮。
看着沈睿漠然冷酷的眼神,林姗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呆呆道:“看重女人不好吗?睿……那我呢?”
沈睿急忙朝她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抚着她柔顺的长发,道:“傻丫头,我当然看重你啦,我们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的,难道你还怀疑吗?”
林姗释怀,朝他露出最美的笑容。
是啊,陷入爱情中的女人,谁不是执意将自己的爱情看成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诗篇?它永远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盯着屏幕里那张熟悉而痛恨的脸,沈睿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芒,喃喃自语道:“我在北非,他在欧洲,多好的机会啊,是不是可以发动了?”
欧洲捷克共和国,布拉格城堡。
布拉格城堡有着1000多年的历史,它是公元7世纪由布拉格的王子在伏尔塔瓦(vltava)山上建造的一座城堡,此后在捷克的历史上,布拉格城堡一直是布拉格历代国王和王室的居住之所,一直到现在仍是捷克总统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城堡保留着1000多年前的原貌,经过数次翻修,城堡仍旧如同新盖一般,黑夜里,无数白炽灯从地面照向城堡的主楼,犹如布拉格夜景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在黑夜中绽放着它沧桑却并不老迈的光华。
城堡内设数百个房间,用以招待捷克的国宾贵客,每个房间的布置不一,各有特色,从墙上高高挂着的中世纪油画,到房间里摆设着东方瓷器,波斯地毯,以及美洲的金皿等等,奢华中透着一种浓浓的,属于皇室风范的高贵和优雅。
城堡主楼一间豪华的套房里,南乔木穿着一身黑色的中世纪贵族女装礼服,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电视画面中那张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熟悉脸庞,眼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世界那么大,城市那么大,没有你,我怕我的整个人生都会迷了路,乔木,回来吧……回来,别离开我,人生数十载光华,我们经不起离别,经不起等待……”
南乔木的眼泪早已流满了脸庞,却死死捂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来了,终于来了!一年过去,电视里的他更黑了,眼中多了一抹她很陌生的忧伤。
这一年,他过着怎样的日子?这一年,他快乐吗?
太多问题想亲口问问他,他就在布拉格,离她所在的城堡不过千米距离,然而这千米之遥,仍旧如天涯般遥远。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啊……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同样穿着贵族礼服的女子走进来,她金发碧眼,鼻梁高耸,眼眶深邃,碧绿的眼眸闪烁着活泼欢快的光芒,鼻头上几点淡淡的雀斑仿佛也在跳跃起舞,她有着欧洲人天生的白皙面孔,和非同一般人的高贵气质,就连笑起来都是那么的优雅,仿佛经过无数次排练过似的,令人惊艳。
女子一开口竟是一口生硬却流利的中文:“亲爱的乔木,你怎么躲在这里了?今晚好多英俊高贵的绅士,我们应该去下面享受被绅士们追捧环绕的感觉……”
话音刚落,女子看到南乔木独自坐在房间沙发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而下,一双迷离的眼睛却痴痴盯着电视屏幕,一脸哀伤的嘤嘤哭泣着。
“噢,乔木,亲爱的,你怎么了?”女子吃了一惊,赶紧坐到乔木身边,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如雪,毫无血色。
“吉妮,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乔木放声大哭。
吉妮一脸愕然:“谁来了?”
乔木痴痴盯着屏幕,眼泪越流越多:“他,我的爱人,他来找我了,跨越重洋,千里迢迢来找我了……”
吉妮顺着乔木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电视屏幕上同样泪流满面的叶欢。
“这就是你常跟我提起的叶?你的爱人?”
“是的,就是他,他来到布拉格了,为我而来。”
吉妮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那太好了,我们去找他呀,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
乔木流着泪摇头:“我想他,日日夜夜想他,想得快疯掉了,可是……吉妮,我不能找他,我不敢,我有我的顾虑,否则我早就奔向他的怀抱了……”
吉妮带着几点雀斑的俏脸泛起疑惑,接着恍然,脸上顿时露出愤懑之色。
“乔木,你在担心爱德华那个败类吗?噢,上帝啊,我真为与这种卑劣的人渣有血缘关系为耻辱,这个败类应该下地狱!”
乔木置若罔闻,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电视的屏幕,触碰着屏幕里那张令她魂萦梦牵的憔悴脸庞,心中之痛楚,犹如万支利箭穿胸而过,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的很高兴你能来,可是,叶欢,你真的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