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父亲出事了,你来处理一下吧。”
“啥事?”
“朱大有死亡了,你现在就过来,抓紧。”电话挂了。
朱小强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肯定是恶作剧,父亲才不到五十岁,身体好的很,没病没灾的,昨晚上还来找自己,怎么可能过了十几个小时就没了。
他决定不理会,继续上网,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此时网上爆出了被击毙男子的照片,虽经技术处理模糊了面目和枪伤位置,但是那双磨损严重的蓝色塑料拖鞋却如同雷击一般让朱小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爹的拖鞋!
朱小强呆呆坐了很久,终于想到给父亲打个电话,响了很久有人接了。
“爹!”朱小强喊道,心怦怦直跳。
“这里是北岸分局,你是死者的家属么?”冷冰冰的声音让朱小强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手机什么时候挂断的他已经不知道了,热泪滚滚而下,墙角的西瓜还在,父亲的声音犹在耳边,可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努力镇定了情绪,朱小强换了件衣服出门,正遇到刘汉东上楼拿东西,看见他脸上的泪痕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爸出意外了,我去料理后事。”朱小强低声回答。
刘汉东大惊:“昨晚上还见大叔了,是我把他领过来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不清楚,我现在去北岸分局处理。”
“我开车送你去。”刘汉东也不上楼了,开着富康带朱小强去北岸新区,一路上朱小强望着车外一言不发,如同霜打得茄子。
到了公安分局,一切事务都是刘汉东来交涉的,朱小强只是呆呆傻傻坐在长椅上,过了半天,刘汉东过来说:“走吧,去看看朱大叔的遗容。”
刑警支队和督察大队的人都到了,法医鉴证中心也派了人来,正巧是宋欣欣,刘汉东走了宋法医的关系,带朱小强去看朱大有的尸体。
父亲静静躺在水泥台子上,衣服被血浸透,面孔晒的漆黑,指甲缝里都是黑泥,朱小强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去嚎啕大哭。
刘汉东问宋欣欣:“有什么结论?”
宋欣欣摇摇头:“中了四枪,都不是要害,死因是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开枪是否符合规定,还要进一步调查,怎么,是你朋友?”
“邻居。”
“节哀吧。”
忽然朱小强抬起头来:“我爹是冤枉的,他脾气好从不发火,怎么可能袭警,他又不是在这个工地上干活的,劳资纠纷没他的事儿!”
刘汉东上去劝他:“别激动,从长计议。”
朱小强一把将他推开,声嘶力竭道:“平白无故早管(不是错别字)人命,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曝光,我要告状!我要为爹伸冤报仇!”
喊了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继续哭。
停尸房不是久留之地,刘汉东好说歹说,将朱小强拉了出来,要带他回去休息。
“我想去工地,调查真相。”朱小强咬牙切齿道。
刘汉东答应了,驱车带着他来到北岸生态城工地,可是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下,说所有车辆严禁入内。
被拦下的不止他们一辆车,旁边停着一辆吉姆尼,原来白娜也来采访,刘汉东上前聊了几句,决定去找朱大有的工友了解情况。
上午参与冲突的工人大多被逮捕了,经过一番奔波询问,终于在园区附近工棚找到了几个当事人,起先他们吞吞吐吐不愿意说,当知道朱小强的身份后终于吐露了真相。
原来北岸生态城这个大项目是由施工队垫资建设的,甲方没有按照合同付款,双方起了冲突,正巧朱大有来这儿找老乡,不知道怎么就卷入了冲突,被警察当场打死。
“北岸生态城是龙开江开发的项目,他号称近江首富,会没钱支付工程款?”白娜很疑惑。
“几十个施工队的款子都没付,听说欠了几千万哩,好歹发点让俺们吃饭啊,不但不给钱,还找了一帮混混打我们,我们工人也是被欺负狠了才动手的,没想到闹出了人命,老朱哥时运不济啊。“工人眼里噙着泪水叹道。
白娜皱起眉头:“这案子要好好查查。”
朱小强是认识白娜的,前几天他还在网上匿名痛骂白娜是母公知,是妓者,是汉奸走狗卖国贼,现在却看白娜如同救世主一般。
“白记者,求求你为我爸伸冤,他死的不明不白啊。”朱小强抽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