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蒋凤璎拿着笔沾了墨汁,先写了:“敬启父亲母亲”,写完开头之后竟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她是想报个平安,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跟他们说呢?
正在迟疑之间,许渭常从外面进来,见她执笔写字,道:“在写什么?”
蒋凤璎没理他,许渭常坐过来看了开头,知道是给她家里写的信,见蒋凤璎停笔不动,以为她是在想怎么跟家人解释,便在旁边说:“你可以写与我两情相悦,现在与我双宿双飞,不必二老挂心。”
蒋凤璎听他说的这句话差点没把中午饭吐出来,回了他一句:“哪来的两情相悦,哪来的双宿双飞?”说完就搁下笔,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许渭常反倒拿起她才写了开头的信纸,端详她一笔娟秀的小楷字,夸了一句:“璎璎的字很好看,岳丈不愧为秀才啊。”
蒋凤璎更是道:“谁是你岳丈!”说完就一副伤心生气的样子跑出了屋子,她又没法离开这个小院,最后只能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了。
许渭常站在门口看蒋凤璎顾影自怜的样子,袅袅婷婷的背影,脖颈像莲茎那般挺直,盈盈纤腰只有他一巴掌那么宽似的,光是看她背影已是让许渭常觉得美人痴醉,再想到蒋凤璎那股子书香门第的才气,他一个土匪出身的大老粗能得到这样的女人,他心里十分得意。
许渭常知道蒋凤璎被他以这种形式抢来的,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了,就得慢慢的听他的才是,刚开始耍点小性子嘛他当然还是要哄哄的,毕竟昨天他也还是太急躁了,她前天夜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许渭常还特意将自己的军装脱了给她搭在身上,他还觉得自己特别体贴,若是别的女人肯定就柔顺的倚在他怀里了,不想蒋凤璎却甩开他的衣服,说:“我不穿。”
许渭常耐着性子,“外面冷。”
蒋凤璎看着他,漆黑点墨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许渭常直心疼,蒋凤璎颤抖着恳求他:“求你了,放我回家吧。”
许渭常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放开你的。”
蒋凤璎听了,嘤嘤的哭了。许渭常见泪水划过她的脸蛋坠落在她的衣裙上,好像露水划过莲叶一般的带着令人怜惜的颤抖,许渭常叹了口气,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璎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你嫁给平头老百姓好。”
蒋凤璎一直哭,不回应。
后来许渭常见她这样,便只坐在旁边陪着她,直到蒋凤璎自己停了哭声,蒋凤璎看着坐在旁边的许渭常,心里十分愤懑,若不是她怕被夺了身子的第二天她表现得太冷静就会显得不像个十六岁少女,她又怎么会演这么一出哭戏?本以为许渭常见她哭了会不耐烦走开,没想到倒是陪她哭了半天,害她不得不做戏做全套!
天色渐黑,外面有点凉了,许渭常又将衣服搭在她身上:“要哭也别冻着。”他还觉得自己特别贴心,其实蒋凤璎心里对他一点也不领情。
老嬷嬷将饭菜摆好了桌子,过来请他俩,也跟着劝蒋凤璎,蒋凤璎这才顺着他们递来的梯子下了台,跟着许渭常进了屋,她问着满屋子的饭香,明明很饿了,她仍然还要装食不下咽,数着饭粒吃饭。
期间许渭常见她这样还特意夹了几次鸡肉给她,她也控制着口水只吃了两块。
饭后撤了碗盘,老嬷嬷又将刚才只写了开头的那封信拿过来,许渭常见她仿佛不知道写什么的样子,便在旁边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打电话吧,别写了,电话这东西又方便,我记得你家那个里弄口的食杂店有个电话的。”
许渭常无心说了这么一句,听在蒋凤璎耳朵里却听出了,他竟然连她家里弄口有没有电话都知道,那想必蒋家的地址必然是暴露的了,这更加坚定了尽量不把蒋家人牵扯进来的想法。
“打电话,我说什么?”当着许渭常的面打电话,她能跟蒋家人说什么?还不如写信,写得模棱两可一点,蒋家人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骂她。
蒋凤璎想了想,提笔写到:“父亲母亲及哥哥嫂子安好,我提起笔,心里是十分的羞愧的,可是内心却又坚定无比,与接受家里给我安排的封建婚姻相比,我与他自由相爱了,因为家里要另给我定亲,我们便私奔了,现在我们很好,等我安定好了再给你们写信,勿念。”
许渭常看了她写的私奔,忍不住笑了,道:“嗯,我们不算是私奔,我们算是那个戏文里的金屋藏娇吧?”
蒋凤璎将信封好,又写好了地址,许渭常说:“明天我找人帮你送去。”
当天晚上,蒋凤璎仍然穿着整齐的衣服上床,许渭常见她这般严防,便说:“今晚我不碰你,我说话算话。”
蒋凤璎心想,你的话能信,那也就没有当初她被骗来强占了身子的事了!
许渭常见蒋凤璎还是这般固执,便不再说了,只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嘴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的说:“时间久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对你好的。”
蒋凤璎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油灯下投出黑影,显得娇弱可人,看得许渭常心里有点痒痒,但还是止住了动作,安心睡觉。
蒋凤璎却想着刚才写的那封信,写什么私奔也是无奈之举,既没法让蒋家人跟许渭常硬碰,也不想将这不堪的境况让他们知道了跟着闹心,而且她跟许渭常这事,人多了总还是多生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