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内停着两辆马车。
马车周围,不再是神气活现令人仰视的生肖们,而是一个个面容发黑的歪瓜裂枣。有人做手如黑炭,捏成七;有人嘴巴闭不拢,口水流淌而下,唯有系上厚实的布巾,才能遮挡一二;有人只能躺在硬板车上,费力地抽搐着,勉强喘着一口气。活,不容易。此人,便是蛇公。
卫丞相站在马车前,看了看这些人,发出一声叹息。
搜侯进言道:“相爷,大家都已准备好,只等公子上车,便可回长安。”
卫丞相微微皱眉,问:“他人呢?”
搜侯回道:“公子……公子还在写字。”
卫丞相怒声道:“从他醒来后,便不停写字!这是要成为书法大家吗?!”
搜侯垂眸不语。
卫丞相深吸一口气,看向搜侯,询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搜侯抱拳,感动道:“谢相爷关爱。属下和众生肖一样,被司韶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已经扭曲变形,呈现出黑紫色。嘴巴…… 也有些不利索。”取下面具,扬起脸,给卫丞相看。
卫丞相微微一愣,感慨道:“若非知道你是搜侯,定会以为你是假的。”
但见,搜侯的半张脸不但呈现紫黑色,且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诡异。
搜侯重新戴回面具,口齿不清地道:“司韶之毒,实在太过霸道。若非我们控制得当,这次还真要赔上性命。属下…… 失职。”
卫丞相摆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提,你只需谨记四个字——将功赎罪。”
搜侯再次抱拳道:“诺!”
卫丞相点了点头,又环视一圈众位生肖,闭了闭眼睛。
搜侯小心翼翼道:“相爷,如今大家都中毒不轻,唯恐让人趁虚而入。属下斗胆,为展壕求个情,让他将功赎罪。他对相爷衷心,与属下无异。只不过…… 他喜欢尤姬多年,被其迷惑失了理智,所幸没有铸成大错。”
卫丞相睁开锐利的双眼,微微皱眉,询问道:“他人在何处?”
搜侯回道:“他就在后门处守着,不曾离开。”
卫丞相点了点头,道:“让他跟着吧。”
搜侯目露喜色,抱拳道:“谢相爷。”
卫丞相问:“尤姬可曾开口供出有用信息?”
搜侯摇头道:“她的嘴并不严,但知道的内幕实在不多。显然,对面也在防着她。怕她侍奉二主,生二心。”
卫丞相微微眯眼,道:“如此,就将她留在地牢里,与何敬作伴吧。”
搜侯道:“何敬已经只剩下一层皮,体内的肉悉数被吞噬干净。司韶的蛊,实在太过可怕。相爷,他…… 他曾扬言,要为胡颜报仇,相爷不可不防。”
卫丞相冷笑一声,道:“在权势面前,他还不够看!”抬腿,大步走向曲南一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激起灰尘阵阵。
曲南一跪坐得笔直,在竹简上不停书写着。他的笔锋有力,聚精会神,好似在与谁进行一场有关生死的厮杀,就连卫丞相破门而入都不知。
卫丞相大步走到曲南一的面前,挡住一片阳光,降低了房内的温度。然,曲南一却浑然不觉,笔锋不停。
卫丞相正要骂人,却见一滴血滑落,啪地一声落在竹简,盖住了一个颜字。
卫丞相微愣,唤了一声:“南衣?”
曲南一的笔微停,缓缓抬起头,看向卫丞相。
一滴血,从他的眼角滑处,分割了脸颊,最终顺着下颚滴落到竹简上,又覆盖住了一个颜字。满竹简的颜字,字字充满力道。
卫丞相大惊失色,深出双手,一把掐住曲南一的双臂,撕心裂肺地喊道:“南衣!你这是要折磨死自己,然后逼死为父吗?!”
曲南一慢慢垂下眼睑,将视线重新落回到竹简上,提起笔,写下最后一个颜字,然后一边卷起竹简,一边神色如常地问道:“父亲可曾请仵作验看过娘的尸体?”
卫丞相道:“看过。仵作说,你娘亲确实中了毒,但却死在静脉尽断上。那个妖女,生生震碎了你娘的心脉!”
曲南一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自始至终挺得笔直,但那衣袍,却显得越发空荡起来。
卫丞相虽然心痛曲南一,却更是怒其不争。他暴怒,抓起砚台,狠狠地摔在地面,怒吼道:“你且去寻那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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