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曲南一,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封云起下意识地跟了两步。
胡颜突然站住,封云起的心跟着一颤。
胡颜一伸手,从假山后扯出红袖,问:“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红袖低垂着头,哆嗦道:“没…… 没看什么。”
胡颜又将红袖塞进了假山中,又向前走了两步。
封云起一抬手,似乎是想攥住胡颜的手腕,留她说话。
胡颜的脚尖一转,突然转身,与封云起面对面。她也不看封云起,只是飞身跃起,来到池塘边,脚踩荷叶,来到凉亭中间被她两脚剁碎的地方,扑通一声跳入墨绿色的池水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惊得人目瞪口呆。
封云起以为胡颜只是因为不想见他,便要以死明志。
他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似乎有根弦,断了。
封云起以最快的速度跃至凉亭边,大喊一声:“兽兽!”,便一头扎入水中,上上下下地搜索着。
曲南一微愣,却并没上前寻人。他理智尚在,知道胡颜是不可能自尽的。
果不其然,几个呼吸间,胡颜拖着金蚕天丝上了岸。
她坐在凉亭边上,拧了拧湿漉漉的银白色长发。
封云起从池水里探出头,望向没事人一样的胡颜,真是…… 既想笑又不知道如何笑。他好像搞了个大乌龙。果然,情生智隔。
胡颜扭了扭衣袖,站起身,背上金蚕天丝,一甩水珠,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卫丞相指着胡颜消失的方向,手指颤得厉害,虚弱地道:“金……金金……”
曲南一攥住卫丞相的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金都不如性命重要。父亲,安心养伤要紧。”
卫丞相气个倒仰,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展壕带来了尤姬,为卫丞相等人诊治。
封云起上了岸,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踩着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走了。
曲南一知封云起赶来,是为了胡颜,但毕竟因他之故,才使悍木将军有了君子一战,从而才能轻易救下为丞相。无论如何,曲南一都是要说声谢的。只不过,这嘴,实在难张。直到封云起离开,曲南一也没说出一个谢字。
卫丞相有心杀胡颜,却落得这样一个身受重伤的下场,他心中意难平,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两眼发花、耳朵轰鸣,终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尤姬忙道:“快将相爷抬去屋子!”
展壕和搜侯上前,抬起卫丞相。
福管家道:“谁我来。”
展壕和搜侯尾随着福管家,快速往最近的房间走去。尤姬跟在卫丞相的身侧,额头隐见汗水。
曲南一本想跟去,但却知跟去也起不到作用,只能稳下心神,处理悍木将军之事。
此事,必须直达天听。
想到天家,曲南一禁不住想到胡颜曾和他说过的话——这一朝,丞相更换最为频繁。当退则退,你不退,时局也会让你退。
曲南一的眸子里掀起风浪,却在呼吸间归于平静,令人看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