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着那句:“血涂往生地狱开……”隐隐约约,不真切,却令人毛骨悚然。
圣血者微笑道:“血莲教,民心所向,就连这些小娃娃儿们,都受到尊主感召,为我教尽心尽力,当真值得嘉奖。”
教众们齐声道:“尊主大能!”
圣血者张开双臂,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教众打开小娃娃们带来的棺材,抬出昏迷不醒的司韶,然后就去薅胡颜。
结果,两名教众直接趴在棺材板子上,昏死了过去。
胡颜闭着眼,心中暗道:任凭你什么狗屁尊者再厉害,想凭这些教众的脑袋成事,怕是不容易喽。
圣血者的嘴角抽了抽,道:“用水打湿帕子,捂在鼻子上。”
另外两名教众听令行事,用湿帕子捂着口鼻,将胡颜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胡颜这一亮相,满身满脸的药粉,稍微离她近点儿,就觉得头发晕腿发软。当真是惊呆了数人的眼。这些人中,不单有教众,还有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某些人。
圣血者感觉到有风,忙捂住口鼻,喊了声:“屏住呼吸!”
许是他喊得有些慢,风儿又有些顽皮,就这么缠缠绵绵地从胡颜的身上刮过,席卷着软骨迷魂散,飘向了教众们。
顷刻间,撂倒一片。
圣血者呆了呆,暗自跺了跺脚,扬声道:“用水浇她!”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他说:“用水浇,她岂不是就醒了?她若醒了,你有把握对付得了她?!”
那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袍,披着黑色的斗篷,扣着一顶帽子,遮挡住了整张脸。他拄着黑色手杖,一步步走到胡颜与司韶的中间,站定。
月光落在他的手上,莹白如玉,与黑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甚至有些炫目。
胡颜的睫毛微颤,内心激荡,无法平静,却……不想张开眼睛去看,宁愿自己此刻是昏迷的。
因为,她听得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白子戚!
圣血者见到白子戚,竟将声音拔高了一些,道:“不知圣形者前来,是为何事?你难道不知,圣血者浮于世华,圣形者藏身无形,你明晃晃地站出来,到底意欲何为?!”
白子戚淡淡道:“我今天只是以教众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若非你一口一个圣形者,暴漏了我的身份,谁又会知我是谁?!圣血者,你……泄密了。”
白子戚的一番话,令圣血者暗自心惊不已。他知道,对于泄密者,尊主的惩罚是如何严厉。他也知道,白子戚今天出现在这里,定不是无的放矢。若说是为了妖女胡颜,可他应该捂着这个秘密才是,为何激将他说出一切?
圣血者,彻底晕了。
他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只希望今天这一出戏,能将功抵罪,博尊主开心。当即大喝一声,道:“将司韶和本座要送给胡颜的礼物,一同带出来!”
三碗水泼到脸上,胡颜、司韶和唐悠皆幽幽转醒。
胡颜的视线在司韶和唐悠身上一扫而过,于心底轻叹一声,便偷眼去看白子戚。
白子戚隐身到教众里,不见踪影。就仿佛,他从不曾出现过一样。然而,胡颜却万分确定,白子戚出现过。
说实话,她一直在猜测白子戚的身份,直到他站出来的那一刻,胡颜才终于将心落地,道了声:正当如此。
是的,不是原来如此,而是正当如此。
如果惊才绝艳的白子戚,如此神秘莫测的白子戚,如此善于隐忍的白子戚,如此温柔缱绻的白子戚,如此……令人心动的白子戚,若只是一个会摆动机关的机鸠,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重视?
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的温柔,也不是无的放矢。明明一个没有情的人,却偏生对她好到洗手作羹汤?呵……一切,皆有原有。
只不过,她不恨他。因为,他曾警告过她,不许靠近他!
白子戚啊,就是一朵带毒的彼岸花。芳香醉人、神色动人、姿容诱人,偏生……是为了死亡而生。
他忽远忽近后,全身而退。而她,只信了三分,却还是栽了个跟头。
他不知他是她的谁?她又何尝知道过,他是她的谁?
胡颜早就知道,会有痛的一天。因为,蜜糖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里的。当习惯了甜蜜宠溺,就算没有背叛,只有转身,不再给予,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推力?
他让她上了瘾,他却突然站在她的对面,隔着一条血淋淋的河,悠然转身走向另一名女子?!
这种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