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累,看着床就显得特别亲。
阿青往前一扑,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舒服的呻吟出声。
带孩子真是累啊,等自家弟弟或是妹妹出生了,带孩子的活儿肯定少不了,现在就算提前熟悉熟悉找找感觉了。
呃,不对。
阿青翻身坐了起来。
她定了亲了——虽然不知道婚期是何时,可是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吧。
她一嫁出去,可就没法儿照顾弟弟妹妹了。
“姑娘,今儿早点睡吧?还是再看会儿书。”
“不看了,累的很。”阿青活动一下肩膀,感觉都可以听见骨头关节发出抗议的喀啦喀啦响了:“帮我端水来吧。”
桃叶应了一声,端了热水来服侍阿青梳洗,等她洗好了,再把水端出去。
阿青对着镜子把耳坠拆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发。
眼皮象抹了胶水,都快要黏到一块儿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放下梳子,往前探探身,吹熄了灯。
屋里一下子变暗了,窗子上映着外头的雪光,阿青走到床边,弯下腰褪了鞋子钻进被窝。
好舒服……
这一天又劳心又劳力,还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阿青累的要命,可这会儿躺下了,却又睡不着了。
外头风雪的声音听的更清楚了,好象还有婴儿的哭声。
哭声?
阿青欠起身把帐子撩开一角。
没错,是婴儿的哭声。
这会儿怎么又哭了?是渴了还是饿了?还是又尿湿了?
不知道大妞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不过还有桃花帮她的忙,应该能应付得来。
阿青掩住口打了个呵欠,正要重新躺下,就看见床前地下的人影。
阿青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把被子往上拉到脖子处。
“还没睡?”
“你怎么这时候还过来?”阿青并不是特别的意外,应该说她本来就在心里猜着这人可能会过来,只是因为外面风雪太大,她想他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头顶风冒雪的过来。
不过想一想,有一回他过来的时候是风雨交加的天气。也没见挡住他的脚步。
“想见见你,想和你说说话。”这人一点儿都不见外的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她的床边。阿青小声问:“我的丫鬟呢?”
“她睡着了。”
这个睡着里头大有水份,桃叶晚上上夜一向警醒,可是上次这人来的时候。她也睡的特别熟,不但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早上差点儿起晚了。她自己还奇怪,说不知道怎么晚上睡的这么死。
阿青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本来是憋足了劲儿想抽这人一顿的。可是晚饭前他过来了。阿青没机会和他说话。现在她都躺下了,只穿了一身儿薄薄的里衣,更不可能爬起来抽他。胸口那股气再而衰,三而竭,到现在只剩一丁点儿火星余烬了。
阿青从床里摸出件小袄披上,问了从昨天到今天她都在想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长安塔?我们见到的你的二伯,他是不是……”
李思谌痛快的回答她:“就是皇上。”
可就算他是皇上吧……
“那你怎么有把握,他遇上我们之后,就会同意你求恳的事情?”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缘由,阿青就是想不通这个。
“这中间是有些故事。”李思谌也压低了声音。阿青没发觉这人坐的凳子悄悄往前移了一些。她完全被他要说的事情吸引住了,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我也是听太妃说的,当年皇上有一个钟爱的女子,可是两人无缘结成连理。皇上那时候也只是皇子,在诸位皇子之中默默无名,他心里喜欢那个女子,可是皇帝却给他另指了一个妻子,他和意中人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长安塔,那天也是正月十五。”
“啊……”阿青完全没想到居然能听到这种秘闻!
而且这是皇帝的感情秘闻啊!
“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清楚了。”
“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应该也另嫁他人了吧。我不清楚,太妃娘娘也没说。”
在风雪交加的深夜之中听到这种让人觉得感伤的故事,阿青很有几分感慨。就算是贵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可是仍然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前天夜里皇帝去长安塔,就不止单纯的是去赏灯吧?他是不是去那里缅怀旧事,思念故人?
而李思谌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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