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道:“你是觉得朕不敢把你怎么样?”
姜钰不说话。
宇文烺道:“你父母对你不慈,你心中对父母对姜家大约是没有多少感情,用你父母或姜家大概是要挟不了你的。你自来在冷血薄情的环境中长大,便天生一副薄情冷血,除了自己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软肋。”
姜钰心道,你知道就好。
但接着却又见宇文烺转过头来看她,又看他挑着眉毛道:“但是朕若是猜测的不错,那个由你救起自小由你抚养长大的谷莠,算得上是你少数在乎的人之一。你摸准了朕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你别忘了,朕若想要处置一个宫女,简直易如反掌。”
姜钰听着心顿时揪了起来,瞪着他,怒道:“你想对谷莠干什么?”
宇文烺道:“朕会对她干什么,取决于你会怎么做。”
姜钰从床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正对着他,然后看到自己比他矮了一个头,让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显得自己不够气势,于是又跳上床去,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终于觉得自己气势胜过他了,才道:“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对谷莠怎么样,我就,我就……”
想了一下,发现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威胁他的地方。
宇文烺对着她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冷嘲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就又能怎么样?”
姜钰抿了抿唇,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拔出头发上的簪子,用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怒道:“你要是敢对谷莠怎么样,我划花你心爱女人的脸。”
宇文烺看着她头上本就松松垮垮用银簪固定着的发髻在簪子被抽走了之后散开,像黑丝绸一样的头发飘散下来披在肩膀上。
细长的玉簪花银簪正对着她的脖子,她的脸上执拗而认真,看着他的表情坚定而不肯认输,仿佛那只簪子真的随时都能从她的脖子或脸上划过去。
宇文烺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姜钰几乎能感觉到从他目光中散发出来的寒气。他的声音震怒得有些崩裂,道:“你最好记清楚,你这副身体哪怕少了一根寒毛,谷莠的身上就会少一个部位。”
说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缓缓的转过身出去了。
姜钰气得将手里的簪子直接扔到他的身上,骂了一句:“你混蛋!”
簪子并没有砸中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脚边。他的手握着门拴,回过头来看着她。而姜钰却也抬起头叉着腰抬起了下巴看着他,寸步不让。
但这次宇文烺却并没有跟她计较,打开房间的门出去了。
姜钰看到了提着灯笼一直守在门外的万得意通过房门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灯笼跟上了宇文烺,主仆二人和一只灯笼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这主仆二人再也看不到影子之后,崔充仪才从门外偷偷摸摸的进来,看着仍还站在床上的姜钰。
姜钰重新瘫坐在床上,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看着崔充仪,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骗子!”
她真是会演戏,这么久了,她还真当她是跟她一样没人疼惜的姑娘,与她同病相怜,与她惺惺相惜,就算她姓崔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结果这个好姑娘本事却比她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