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祖呵呵笑了笑道:“仆没有这么说,但确有这个可能。此事宋经略没请教过仆,仆自然也不好问。”
援朝是石星政柄所在,林延潮竟对宋应昌指手画脚,此举激得石星大怒。他定了定神,从满脸怒色到心平气和,最后正色道:“阁老,你以为由我代为经略如何?”
陆光祖故作吃了一惊问道:“大司马你怎会有此打算?”
石星负气道:“既是朝臣言宋仁和他资浅权重,难以胜任经略之职,若换作老夫以本兵出掌应该就没有话说了吧!”
陆光祖忙道:“大司马出掌经略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但大司马一走,在朝中谁能有能比大司马更通兵事,辅佐陛下打赢这一战?眼下朝堂上怎么可能少得了大司马,故而此事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石星冷笑道:“那怎么办才是?除了老夫还能派谁,能堵住朝廷上那些言官之口?”
“人选?”陆光祖闻言故意露出深思的神色。
陆光祖问:“大司马以为让林侯官取代宋仁和如何?”
石星闻言片刻的失神,似不敢相信这话从陆光祖口里道出。
“林侯官?他可是主张封贡的。”
“诶,之前大家在廷议上定计是‘以战迫和’,‘两策并用’,当时他林侯官也是赞同的。”
石星摇了摇头道:“不可,他与老夫不和,大事不可委之。”
陆光祖笑着道:“无妨,仆在内阁给你撑腰,容不得林侯官不从。”
“林侯官自己也不会答允的?”
陆光祖道:“有何不允?你忘了,他以事功二字自许,眼下国事有事,他必然不会托词不出,他与张江陵一样,皆是‘以天下为己任’之臣,朝廷若以经略之事托他,他必不会推辞!”
石星闻言面无表情地道:“阁老,恐怕是你不愿林宗海入阁吧?”
陆光祖闻言笑了笑道:“公心私心,何尝要分得那么明白,这几年石司马于廷议上林侯官屡次与你为难,怕是不太好过吧!”
石星闻言摇了摇头道:“确实彼此不和,但是阁老,石某只知道为朝廷办事,平定四方,了却君王身后事,至于对朝堂人事升迁流转是从不过问。所以对于阁老之请,石某既不会赞成,也不会反对,石某告辞!”
陆光祖勉强一笑,点点头道:“好说!”
石星离去后,陆光祖目送对方背影低声道:“真是好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竟不识老夫之好意!若真那么清高,当初又何必来与老夫争吏部尚书。”
然后陆光祖重新坐于案后,他当初亲口承诺,自己入阁后再汲引林延潮入阁。到了陆光祖入阁后,他不仅翻脸不认账,还要断了林延潮的入阁之路。
但是现在石星不答允他的建议,陆光祖自己出面就是过河拆桥,他现在要寻什么人给自己递话呢?
左思右想一阵,陆光祖当即召来心腹道:“你立即派人到京中散布消息,就说天子有意让林延潮取代宋应昌为经略,但林延潮畏难怕事不从此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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