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士气大振,他们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又重新变得猛烈起来,我们不少的指战员在撤退时,不是被横飞的弹片打倒,就是被机枪子弹击中,顿时倒下了不少。
一辆正在撤退的坦克,离我们的观察所只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忽然车身一震,便停在原地不动窝。过了片刻,我便看到有三名坦克兵,从冒烟的坦克里钻了出来。他们朝我们这边跑了没多远,就有两人被德军的机枪子弹打中,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唯一的幸存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腿部好像负了伤,但还是一瘸一拐地努力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当几名战士冒着危险冲出去,架着他来到了观察所所在的战壕里后。我听到了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便忍不住放下望远镜走出了观察所。只见那名刚脱险的坦克手满脸是血,正斜靠在战壕的壕壁上,指着不远处还在冒烟的坦克。大声地喊道:“求求你们,同志们!求求你们,同志们帮帮忙吧,我的驾驶员还困在坦克里,要是不救他的话,他很快就会死掉的。求求你们了……”
周围的战士虽然听到了坦克手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但却没人搭理他,反而纷纷散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似的。我抬手抓住一名经过我身边的战士,大声地质问他:“喂,你们为什么不肯帮助一名受伤的战友啊?”
那名战士看清楚我的军衔后,吓了一跳,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将军同志,那辆坦克正处于德国人的炮轰和机枪扫射的范围内,要想救人,我们就得进入坦克,可是要想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过去,怎么也要牺牲几个人。没准到最后,坦克驾驶员没救出来,反而搭进去更多人的性命。”
我听战士说完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时候派人去救援,等于就是让救援人员去送死。于是我松开了手,放那个战士离开。
我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名在嚎哭的坦克手,重新走回了观察所。阿赫罗梅耶夫见我进门,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外面的那名战士在哭什么?枪炮声太响,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我将事情简单地向阿赫罗梅耶夫说了一遍后,最后感慨地说:“唉,如果不去救吧,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坦克手死在坦克里;可要去营救的话,救援人员又会在枪林弹雨中伤亡惨重,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漫不经心地说:“要想把受伤的坦克手救出来,除非把坦克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惜,维修站用的拖拉机要想把这么重的t-34退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说不定开拖拉机的司机,也会牺牲在……”他的话没有说话,忽然咦了一声,接着就举起望远镜朝外面看去。
“出了什么事情?”我嘟囔着走到了他的旁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所看到的一幕,顿时把我惊呆了,只见我几个小时前简单的那辆装甲牵引车,正冒着敌人的炮火和机枪扫射,快速地驶向了冒烟的t-34.
装甲牵引车开进了因坦克遮挡而形成的死角,车刚停稳,我就见优尔达从车里跳出来,猫着腰拖着一根缆绳跑向了坦克。等挂好缆绳后,他试了试牢固程度,才跑回了牵引车。牵引车车尾冒出一股黑烟,接着吼叫着朝我军阵地开来。随着两车之间的缆绳被绷直,冒烟的坦克也缓缓随之移动。
看到牵引车拉着受伤的坦克往回走,外面的哭声戛然而止,只能听到敌人枪炮声还在响个不停。看着装甲牵引车的车身不时地迸发出一串串的火星,我就知道它被德军的机枪子弹命中,但这样的伤害对虎式坦克的底座来说,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所以牵引车依旧牵引着坦克不紧不慢地朝我军阵地驶来。
当看到被牵引车拖拽着坦克进入了我军的阵地,战壕里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接着便有几名战士离开了战壕,勇敢地爬升坦克,掀开炮塔的顶盖,钻进去救助那名被卡在坦克里的坦克驾驶员。
我再次走出战壕,想近距离地看看救援过程。却意外地看到刚才的那名少校跳出了战壕,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堆上,将张开的右手举得高高的,侧着身子冲着战壕里的指战员们高声喊:“弟兄们,难道你们的胆子,还比不上一个开牵引车的老百姓吗?跟我来,去把德国人统统干掉,前进!”他在喊完最后一个单词后,把手猛地往前一挥,随后便带头朝前面冲去。
看着自己的营长带头冲锋,战壕里的指战员们齐声高喊着“乌拉”,纷纷爬出了战壕。虽然有几名战士刚一爬出战壕,就被子弹击中而倒下,但后面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优尔达刚刚的勇敢表现,深深地刺激了这些指战员,他们所爆发出来的英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发挥出超常的表现,即便是跑动中,也是举枪就射。虽然冲锋的队伍,被德军密集的弹雨和连片的炮弹打出一个个缺口,遂即被后队填补,排成的冲锋阵列在短短几百米倒下无数的身影。在口号声中,一波波的浪头席卷着推过去,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补上,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让躲在简易工事里射击的德军官兵看得头皮发麻。
随着我军坦克再次投入战斗,胜利的天枰开始向我军倾斜。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士涌进了村庄,敌人的抵抗变得稀疏起来,甚至连刚刚躲在村里开炮的坦克,也没有了声息,不知道是没有炮弹了,还是被我军的反坦克手在近距离击毁了。
我长松一口气,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好了,少校同志,胜负已定!我要回集团军司令部了,剩下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来负责吧。”
“对德军俘虏该如何处置呢?”由于我每次处置德军俘虏的方式,都取决于我的心情,所以阿赫罗梅耶夫才会有此一问。
我不假思索地说:“少校,处理俘虏的事情,还是交给刚刚参加战斗的指战员,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得很好的。”
我走出观察所,信步朝还在冒烟的坦克走去。卡在坦克里的坦克驾驶员已被救了出来,正躺在一副担架上,而他的车长已蹲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低声地说着什么。优尔达和几名战士围在他们的身边,看着这感人的一幕。
我来到了优尔达,伸手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好样的,优尔达同志,你刚刚表现得很英勇,如果不是你的话,这名坦克驾驶员肯定凶多吉少了。为了你的勇敢和所做出的贡献,你应该受到奖赏。我想等你回到维修站的时候,就能获得属于你的荣誉,得到一枚新的勋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