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面具的白卿瑜此时正立在城外折柳亭内,他几乎在这里等了一夜,身上黑色的披风和束起的黑发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主子,来了……”一身白衣的王栋瘸着腿,匆匆跑进折柳亭,同白卿瑜道,“主子!来了!”
不多时,白卿瑜便看到如长龙般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城门内缓缓走了出来,他看到了白家忠仆……看到了抱着祖母排位的白卿玦,看到了祖母的棺材,还看到了挺直脊梁扶住二婶儿的母亲,看到了……双眸含泪的婶婶们。
白卿瑜黑色披风下穿着孝衣,朝着送葬队伍的方向跪了下来,以头抢地,重重叩首。
他如今还不能如同阿玦一般回家,戎狄之地……必须牢牢的把控在他的手里,让戎狄成为他们大周国的跑马场!
所以,他只能不孝,在这里……同祖母叩首,送别祖母!
他抬头望向送葬队伍的方向,低声开口:“祖母、母亲……白家五子,白卿瑜回来了!阿瑜欠的那句平安还都……会在大周一统天下之后,再同你们说。”
王栋也红着眼在白卿瑜身后跪了下来重重叩首,他知道主子有多心酸,来送别大长公主只能将孝衣穿在黑色披风之下,怕被人瞧出什么来……主子连阿普鲁都没有带。
夹杂着湿气的风扫过董氏的面颊,她几乎是下意识转头朝着高坡之上的折柳亭望去,只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一跃上马,快马离去。
董氏脚下步子一顿,后面哭嚎不休的方氏低着头没头没脑撞上来,董氏这才皱紧眉头,扶着落泪不止的二弟妹刘氏徐徐往前。
董氏眼眶酸胀,心中生了几分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好像看到阿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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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听到床帐里的动静,春桃连忙迈着碎步跑了过去,抬手撩开碧水色的床帐,顺手挂在鎏金缠枝铜钩上,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哽咽跪在白卿言床边的柏木踏脚上:“大姑娘!大姑娘您可醒了!”
卢宁嬅也绕过屏风进来,春桃忙用衣袖擦了眼泪,起身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卢宁嬅为白卿言诊脉。
在偏房候着的洪大夫闻声,放下茶杯照着正在数云片糕的银霜脑袋上敲了一下:“背着药箱走!大姑娘醒来了!”
银霜闻言连忙将云片糕用牛皮纸包好,匆匆塞到怀里,背着洪大夫的药箱小跑跟在洪大夫身后。
正要去偏房请洪大夫的佟嬷嬷刚跨出门槛就瞧见洪大夫过来,又手忙脚乱打起帘子,道:“卢姑娘正在给大姑娘诊脉。”
洪大夫颔首,匆匆进了正房。
卢宁嬅见洪大夫过来,让开了床边……
谁知银霜比洪大夫跑的还快,挤到白卿言面前,拿出自己怀里的云片糕放在白卿言床头,道:“大姑娘……吃!”
银霜一直跟着洪大夫,知道白卿言睡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吃过,担心白卿言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