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破胆的梁军军心有溃散之象,白锦稚这话一出……陡然让梁军有了大势已去的悲凉,有怕死的梁军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一剑斩下晋卒头颅的赵胜见状深知不妙,声嘶力竭喊道:“梁军将士们!赵家军的将士们!别忘了瓮山一战,那镇国公主杀了西凉十万降俘!拿起你们的武器,就是死也要死在与敌军的拼杀之中,你们现在放下刀剑,明日便是晋人脚下牛羊任人宰割,如今拼杀……还能杀出一条活路!杀啊!”
赵胜一席话,让正准备放下刀剑的梁军陡然清醒,都想起瓮山白卿言焚杀降俘之事,用力将手中的刀剑握紧,如同饮了牛血一般,舍命拼杀!
赵胜目光坚毅,他激励战士拼杀,并非罔顾战士性命,并非因为他立下军令状,不拿回青西山关口提头去见,是因为即便已经没有胜算,也应该试着再拼一把。
死在战场上,是军人不负荣耀。
投降,那是自甘成为砧板之肉,成为他人圈中待宰的牲畜。
冲进城中的晋军得到命令聚在城墙门口与梁军厮杀,不进城。
占据城墙高地的晋军,弓弩手一茬接着一茬,梁军大将几次带兵冲锋,企图夺回城墙高地,确被抵挡不住高处射来的箭弩,死伤无数,且战且退。
刘宏一声令下,晋军趁着气势大盛杀入城中。
暴雨之后的清晨,一轮朝阳从霞光翻涌的云层中缓缓而出,自青西山东头升起,金辉耀目,将西侧这面被大雨洗刷了一天一夜……险峻陡峭的万仞绝壁,映得发亮,就连山顶石缝生长出的松柏针叶都被镀上金光。
这耀目的辉煌之光,像泾渭分明的阴阳线。
它只映亮了那瑰丽壮观的峭壁之景,而这横于两面峭壁之前已被鲜血染红的城墙,将这血红色的水洼,将这残肢断骸,将这尸积成山的战火之地,全处在黑暗之中。
刀枪剑戟金戈碰撞之声和惨叫之声传来,那壁如剑削的峭壁依旧巍峨耸立在金色绚烂光芒之中纹丝不动,偶有风过,才使那松柏微微摇曳。
白锦稚和林康乐带来的一千五百人,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之时,林康乐看到溃逃往这个方向而来的梁军。
林康乐的战马已经倒下,他冲至白锦稚身边,一边搏杀一边道:“高义郡主!我们得撤了!梁军意欲逃命必然死拼,拿到青西山关口已经大获全胜,不能让将士们死拼了!”
天色大亮,已非昨夜黑暗中敌我不分,稍作搅和,便能让人人数居多的梁军自伤心肺。
喘着粗气的白锦稚丢下手中已经被砍得卷了刃的刀,抬手抹去脸上鲜血,目光死死盯着还在拼杀的赵胜,高声道:“必须将梁军拦截在这里,否则……梁军逃窜,将来还会与我晋国为敌!我要拿下赵胜的头颅!壮我军声威!”
“高义郡主!”林康乐眼看着拦不住白锦稚,瞅准了机会逮住一匹无主狂奔的骏马,一跃上马,高声喊道,“此役乃晋国大将军刘宏领兵,缴械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