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看户部侍郎李明瑞,这左相李茂乃朝廷重臣……门生众多,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曾经白卿言打断李茂的幼子双腿也好,将李茂下属人头送到李府门口也好,不过是为了震慑李茂,李茂深知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的道理,便再无异动。
但李茂的长子李明瑞,约莫是个十分不喜欢有把柄被人攥在掌心之人,亦以为……他能同杜知微一般狠的下心肠,又能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所以才这般设局设套。
他大概是觉得,是她白卿言命他将王秋鹭救出来的,他又派人来告知她王秋鹭与梁王府来往密切,届时王秋鹭被送到太子那里,至少在她这里能够让李家置身事外。
他日若是有人得知白家手握李茂和二皇子书信却不上交太子,猜出白卿言是要用这些信胁迫左相李茂和李家,她也可以称她搜集这些信是为了太子,有了今日之事打基础,太子定会对白家深信不疑。
白卿言扭头望着白锦绣开口:“今夜太子妃生产,想必太医都在太子府伺候,你从角门出……亲自去一趟太子府,就说我情况不好,求太子殿下指派一个太医前来白府,最好嘛……是能让太子身边的哪位公公能跟着亲自来咱们府上一趟,也好做个人证。”
白卿言低笑:“随后……你在带着人去太子府陈情,记得多替长姐表表忠心!”
白锦绣起身行礼,语声郑重:“长姐放心,此时锦绣一定办妥,我这就去太子府!”
事情白锦绣可以办,可就是心疼长姐,昼夜不歇赶到大都城,这才刚来就这么多事儿等着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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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殿内灯火煌煌,自大殿横梁垂下的素白纱帷略微摇曳,大殿中央三尺多高的鎏金博山香炉中,被点燃的龙涎香化作一缕缕轻烟,幽香袅袅袭人。年迈的皇帝刚服下丹药,长发披散,一身雪白中衣正歪在软榻之上,倒真有几分要羽化登仙的架势。
只是,铜制的三十六头莲花灯烛火太过明亮,映着皇帝已有褶皱的额头,少许褐色的老人斑若隐若现。
听说皇孙降临,皇帝眉目间喜意还未来得及显露,便想起皇后带走的腹中孩儿,脸色又沉了下去。
皇帝沉默了片刻,望向跪在大殿正中央喜形于色的太子,缓缓开口:“皇孙就赐名……稷,希望他日后长大了,能以江山社稷为重!担得起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
皇子刚出生就得赐名,这可是天大的殊荣,更别提皇帝话中的意思……似乎属意皇孙来日为储,这可就大大稳固了太子的地位。
太子忙朝着陛下叩首:“多谢父皇赐名!”
不待太子继续同皇帝分享自己喜得嫡子的欣喜,便听皇帝问道:“九重台的进度如何了?朕听说……如今国库越发吃紧了,大梁战事,两城疫病渐有汹汹之势,再这样下去朝臣怕是要请奏停止修建九重台了,太子难道就没有法子吗?”
太子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得子的满心欢喜被惶惶不安取而代之,像极了一个惧怕父亲之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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