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段鲲鹏的话,让她的心神只是恍惚了那么一瞬。他很高兴,这一点她相信。
但是,这高兴里,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呢?
怕是没有多少吧?
他高兴的是,他的所作所为,终于骗过了杨兴国。
若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叫他看中的,大概就是能跟他成为天然的盟友,却又能暂时糊弄住杨兴国。
如此,在自己身上,他其实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解决一个大问题。谁都不想连枕边人也一并防备。
想的更远一些,从皇帝的角度来看,交好大秦,就能前后夹击戚家。这与突浑是有利的。
他没有道理不欢喜。
那么自己呢?该欢喜吗?
是的!该欢喜的。
哪怕是一个没什么权利与威信的皇后,那也比一个没有靠山,随时能牺牲掉的异国假公主来的有安全保障。
相比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应该是算好的。
想起他刚才提到在自己楼前养花的桂婆婆。六娘就有些恍然,看来,段鲲鹏还是有几分手腕的。在杨相国的地盘上能安□□去人,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姑娘,想什么呢?”二乔递了一茶盅的山莓来,问道。
六娘接过来,拿了一个塞进嘴里,酸酸的,甜甜的,味道比想象中的好的多,她没有回答二乔的问话,反而转移话题,赞道:“这野山莓的味道,比五姐种出来的草莓还好吃。最近嘴里总是有一股子药味,吃什么都不香,反倒是这山莓对了胃口。”
说着,又捏起来吃了好几个。
“这不值什么,听山庄的丫头说,这山上这样的莓子多着呢。还有一种,是蓝色的,说是味道酸,但做酱却极好。改天,叫人给姑娘找去。”二乔说着,又给六娘将披风往身上裹了裹。
“那就太好了。”六娘说着,就抬头看了看天。头顶的云又厚了起来,说不得转眼就是雨。
二乔顺着六娘的视线抬头,然后扶了她起来,“回吧,姑娘,等云过去了,想出来,咱们再出来。”
六娘点点头,起身后,回头看了看她一直靠着的大树。刚要离开,又想起什么似得突然顿住脚。
她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那忽略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一路慢慢走着,跨进了别院,碰到了往竹楼的廊下搬茶花的桂婆婆,她才恍然。
这院子里,段鲲鹏的人绝对不止桂婆婆一人。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偶遇?
出了门,选了一条没走过的路,偏偏还给碰上了。
桂婆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来回的传递消息。那么,这就是是另有其人呢?还是他们有专门的送信渠道。
她只觉得现在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等躺在床上,六娘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之前来救治自己的道姑,究竟是何许人也。只是金家的人吗?
为什么她能上这凤凰山?为什么这么大喇喇的进来,没人过问?为什么怡姑那天来只字不提?杨兴平真的不知道吗?明知道为什么不问?段鲲鹏自然也不会不知道,那他又是为什么不问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除非,那道姑还有一个自己从来不知道的身份。
但这个身份是什么呢?凭什么叫杨兴国和段鲲鹏同时闭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管了,连问都不曾问。
但这样的身份,却跟金家有颇深的渊源。这叫她再一次知道了金家根基的深厚。也知道了五姐给她的这个印鉴代表的分量。
她好奇,但却不意味着她会去查,会去问,会去探听一些不该被自己知道的事。
而此时,杨兴平站在段鲲鹏的面前,面沉如水,“云家的姑娘,哪一点辱没了皇上,叫您这般不喜。您只看云家的姑爷,哪一个不是一时人杰?云家六姑娘,不管是身份,是性情,是样貌,哪一点是拿不出手的?这是老臣千辛万苦为皇上求来的。不光是为了给皇上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后,更是为了跟大秦联姻,牵制戚家。这是关乎国祚的大事。怎能因为儿女私情……”
“相国!”段鲲鹏怒火冲天,“我说过很多次了,戚家姑娘,是朕心仪之人。她如今香魂尚未走远,你就要朕大婚!朕如何对得起她。因为朕,她才香消玉殒,至今凶手尚未伏法。你却叫朕大婚!朕告诉你,休想!就想你逼着朕进了洞房,朕也不跟那什么云六娘圆房!她要是愿意守活寡,那就嫁进来吧。她敢嫁,朕就敢娶!朕要她空守一辈子,给朕心爱的姑娘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