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硕大无比的狐狸头只一个头悬在半空中,其下空落落的,没有四肢亦没有躯干,狐狸青白的眼珠转了转,吐出人话。
“赫连璧?你的王?”
辛沉猛地瞳孔骤缩,心神剧烈震颤了一下,等他一个愣神反应过来,哪里还有狐头的半点身影。
不光狐狸没了,辛沉回过身,四周张望一圈,确定了一件很不幸的事:偌大草原上,只剩他孤身一人。
“东方兄?姬广丹?”辛沉喊了两声,回应他的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辛沉站定不动,觉出些慌乱来,他暗中攥紧了袖中藏雪,妖神鞭似乎感应到主人的不安,鞭梢传递着微微的暖意。
“白往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辛沉冷然出声,此刻若是有认识的人在场,定会一眼觉察出辛沉周身气场的改变。平时吊儿郎当插科打诨的辛相总算认真起来了。
“你不是狼王之子,你是谁?”空中传来之前男子的声音,听声源,空灵得似乎远在天边,真切得又仿佛近在耳际。
辛沉淡然一笑,大方承认,“我非狼王之子,那又如何?”
“既非狼王之子,妖神鞭藏雪为何能认你?”男子的声音透着一丝疑惑。
“这此中是何缘故我怎会知晓?我也不能直接问它,你说对吧?”辛沉紧了紧缠在小臂上的藏雪,白往之怎知藏雪在他身上?
“妖神神器一旦被祭出,四大妖王便能感知到它。”似乎看出了辛沉的不解,白往之解释道。
“你把我们困在此地,意欲何为?”难道是为了抢神器?
对方久久没有回应,辛沉保持着异乎寻常的警惕,防止任何突如其来的暗器或冷箭,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大大不利。
“五千年了……”消失的声音又突然响起,“这一次,不知是否赶得及阻止。都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阻止什么?”辛沉问道。
“既然妖神鞭选择了你这个变数,孰对孰错,我尊重她的选择,你只能代狼王的不肖子走这一遭了。”白往之答非所问。
辛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作何反应,走一遭?什么遭?好遭坏遭?最膈应这种说话露一半藏一半,装神弄鬼的人了,辛沉急得转了一圈,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差事在等着他。
辛沉跨出一步,还愈追问下去,身遭场景却突然走马灯一般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睁眼一片昏暗,潮湿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腐朽糟烂的低落,左手边的墙壁上有两个巴掌大的狭窄窗口,下午并不刺眼的阳光透进来,落在青石地面和那一身尚算整洁的囚服上。
辛沉苦笑,这个天牢牢房里的一点一滴他都铭刻在心,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就成天待在这里对着阳光投下的影子发呆,偶尔跟狱卒大哥谈谈人生,或者跟隔壁间关押的犯人隔着墙喊喊话,而很多时候,他什么也不想,就盯着光秃秃的青石板上的光影,仿佛盯得久了,他就能思考出,赫连璧为何选择不信他。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不是辛离陌的那双手,左手食指与拇指中间有一道狭长的疤痕,这是辛沉的手……辛沉轻轻颤抖起来,这是自己的身体?不对,本相早已吹灯拔蜡了,这副皮囊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这分明是生前的景象……难道是幻觉?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准群无误地传送到大脑,无比真实。
他忽地有些迷茫起来,到底何为真何为假?他借尸还魂是黄粱一梦还是切实发生的事?虽然借尸还魂还借的是妖尸,简直就像白日做梦般匪夷所思,但若说真的是梦,他又有些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来,竟能凭空想出燕泽、东方这些人物来。
庄周梦蝶,到底何为庄周,何为蝶?辛沉一屁股坐下来,沉思。
一直到日落西山,牢房里的温度明显低了下来,辛沉依旧毫无头绪。他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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