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虽是魔道,远比玄门神通更显得光明正大。
魔光一震,透出洞虚真界,所过之处,虚空如涟漪抖动,凡扫过之地,皆现出先前那一种被毒气荼毒之态,显是被阴神破去了幻术。但魔光一过,虽仍是一番狼藉之态,终究少了些神韵,显得甚是死板。
阴神指点笑道:“只这一手幻术的神通,便足以瞒过三神君,你若想瞧瞧是谁与相柳争斗,还需再深入星域一些!”阳神踊跃道:“既来之则安之,不瞧瞧其中关节,岂可便回?”
洞虚真界演化一点玄光,深入星域之中,魔光照彻,循着阴神指点而去,过不多时,阴神沉声道:“有了!”阳神抬眼望去,但见一头狰狞凶神,盘绕于虚空深处,那凶神生有九颗蛇首,每颗皆是獠牙外露,相互缠绕之间,喷涂无量毒气!
那凶神正是相柳,周身遍生鳞片,背脊之上又生出许多骨刺,只盘绕之间,施展法相真身,便足有一座星球大小,果然好凶神!相柳九颗头颅不断喷涌毒气,显是与人激斗正酣,尤其九颗头颅十八只凶睛通红,显已是怒到极处!
阳神眼神一扫,就见相柳真身之下,另有一尊庞然大物,圆滚滚的,竟是一头巨大之极的老蚌!那老蚌两片壳片张合之间,足有上千丈高下,正自拼了老命鼓荡无边蜃气!
那蜃气五光十色,好看已极,充斥虚空星域,与相柳喷吐的毒气战在一处。那相柳九条脖颈来回甩动,想要去吞咬老蚌,但一伸入蜃气之中,立时现出迷乱之色,显是被幻境所迷,这时其余头颅便会奋力将之拱起,远离蜃气。
那蜃气竟是玄妙非常,演化无边幻境,令相柳也忌惮不已,只能靠着毒气去消磨对方元气。但那老蚌修为亦是深厚之极,元身虽是柔弱,靠了一副天生的贝壳盔甲,尽能抵得住相柳吞噬。
凌冲也不知这两头归一妖魔为何在此死斗,无论蜃气毒气皆是凌厉之极,他也不愿沾染,只躲在阴阳之气内,任由蜃气毒气冲刷,我自岿然不动。
反正阴阳之气坚固之极,根本不畏蜃气毒气,凌冲收敛了气息波动,只要不主动出手,正在鏖战中的两头妖魔也不会有丝毫察觉。这两头妖魔已然争斗了百年,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起因是相柳将星域中的生灵尽数吞吃干净,腹中饥饿难耐,只好远游寻食,恰好撞见那老蚌游历星河,起了贪念,想要吞吃蚌肉,炼化其元神精气,就此争斗开来。
谁知那老蚌有蚌壳为凭,不惧相柳九头撕咬,更能吞吐无边蜃气,编制幻境,乃是幻术一道的大宗师人物。相柳空有一身毒气毒液,遇上蜃气却一筹莫展,不敢将九颗头颅尽数伸入蜃气之中。
斗了几场,那老蚌便是个混不吝,鸡肋也似,杀也杀不了,吃也吃不得,憋得相柳十分难受,终于放弃,抽身而退,跑回自家道场中生闷气。
不料那老蚌竟是个火爆脾气,有仇必报,竟而杀入星域,意欲反杀相柳,夺其元气。只气的相柳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被人打入老家来?
两头归一妖魔就此争斗起来,这一场大战已然持续百年,却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凌冲瞧了一阵,阴神道:“那老蚌足有数千年修为,更是天赋异禀,腹中定有一颗元丹蜃珠,若能得来炼化,足可使我的天魔诸界生出无数妙用!”
阳神道:“还是先回天星界要紧,这老蚌可徐徐图之,眼下莫要节外生枝。”正说之间,三座八阵雷图已然闯入战场,左神君头顶太虚宝镜朗照,面色铁青。
不出凌冲所料,左明骢未料到此处有一尊精通幻术的大能,一时不察,着实吃了不少亏,最后还是祭起太虚宝镜,方才看破虚幻,径自来此。
左神君一见相柳便是一愣,叫道:“好妖魔!”再瞧见那老蚌,却是喜出望外,叫道:“好宝贝!”其修炼的太虚幻灭宝镜,要紧处便是“幻灭”二字,若能夺了老蚌的精气元丹炼法,不说合道有望,做个合道之下第一人,倒还绰绰有余,由不得他不动心!
身后慕容长生与薛子觉两位一见相柳与老蚌争斗,俱是一愣。不等他们反应,相柳九颗头颅已然齐齐发出蛇嘶鸣啸之声,叫道:“找死!”四颗头颅齐齐喷涂毒液!
那毒液犹如天绅,一挂一挂的呈现碧绿之色,浓稠之极,几乎将虚空都腐蚀穿了,骇人到了极点!左神君叫道:“结阵御敌!”仙督司众人平日自然炼有合力御敌之法,当下三座八阵雷图呈品字形分落,各自运转雷光,一击之间,已与四道瀑布也似的毒液纠缠起来。
那毒液腥臭难闻之极,虽是碧绿色,其实已是漆黑一片,不知凝聚了多少先天毒素,长生境界修士一经沾染,也要元神腐朽,化为一滩浓水。
薛子觉大袖一挥,飞起一道碧绿真气,散发出浓浓生机,恰与毒液相反。其修炼的木行道术,正合先天生发之意,与相柳的毒液天生的相互克制,正是棋逢对手。
相柳一见,更是暴怒,但被老蚌精缠住,抽不出手来,只得再加三分神通威力。薛子觉只觉微微吃力,暗暗心惊道:“好妖魔,恁的难斗!”
左神君还在四面寻觅凌冲的踪迹,无奈全无所获,见相柳大发魔威,其也是当机立断之辈,忖道:“趁着三神君都在,先诛灭了相柳再说!”太虚幻灭宝镜镜光连连,炼化相柳毒液。
镜光所过之处,不免混入蚌精所编织的幻境之中,太虚宝镜毕竟是玄门正宗,破除生死幻灭之意,立时打乱了幻境真气运转,这一下可激怒了老蚌,其本就心胸狭窄,发出一声似龙非龙的低沉吼声,竟是狂喷蜃气,也与三神君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