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没有想到唐芝在经历过被凤弈挂在王府门外以后还敢来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抬脚,一下子把要扑到自己跟前的唐芝给踢到一旁。
当看着唐芝惊叫了一声被自己踢开,唐菀也愣了愣,呆呆地看了看自己自动就踹了出去的脚,又心虚地急忙收回来。
怪不得总是说近朱者赤。
跟凤弈夫妻做久了,她竟然无师自通,也学会这一招了。
不过唐菀觉得这一招不坏。
对付唐芝这样的人,踹她一脚是应该的。
不然还要她和唐芝姐妹情深不成?
打从唐芝想要攀附凤弈的那一天,她就是唐菀的大仇人。
“放肆。”凤念小身子拦在唐菀的面前,瞪着哭哭啼啼捂着肩膀的唐芝训斥道,“卑贱妾室,怎敢攀扯皇家王妃!”他小小一团,可是此刻板起小脸,竟然叫人觉得十分畏惧。
唐芝却只觉得自己在东山王府要活不成了,哪里还顾得上害怕,急忙爬到了唐菀的面前说道,“二姐姐,真的有人要杀我!这碗燕窝里有毒,本是端来给我吃的。只不过是郡王想尝尝,才叫郡王替我受了这样的伤害!”
她吓怕了,正要跟唐菀说自己是怎么被下毒的事,一旁的东山王妃却已经跳起来说道,“贱人!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别人下毒,明明就是你对郡王不满,要毒杀了郡王!你竟敢谋害郡王,国法家法都容不得你!”
她这么一下子跳出来,唐芝仿佛是与她素日里也经常这样吵闹的,转头便说道,“我得郡王宠爱,荣华富贵还享受不过来,有什么理由谋害郡王?倒是姐姐你,如今失了宠,容颜憔悴跟怨妇一般,在郡王的心里比不得我,早就不承宠了。心中怨恨郡王,怨恨我,要毒死我夺了郡王的宠爱,我看都是你做的好事!”她生得美,用讥讽的样子说东山王妃早就不承宠的时候,雪白的胸脯都骄傲地挺了起来,顿时把东山王妃气得吐血。
唐菀却懒得在意这些妻妾争锋,反正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她只垂头把凤念的眼睛遮起来,免得看见这两个女人难看的一面。
凤念乖乖地叫她遮着眼睛。
“二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唐芝见东山王妃被气得脸色惨白,转头便对唐菀叫道。
东山王妃的脸色越发惨白,可是唐菀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因为失宠就想毒死东山郡王的样子。
如今东山王府已经有了世子,如果唐菀是东山王妃,为了自己与凤含的荣华富贵,只会叫东山郡王长命百岁。
不然,一旦东山郡王死了,凤念袭爵,他们母子就要在继子凤念的手里讨生活。
那日子过得必然不会如眼下这么舒服。
至于唐芝更不会下毒。
她连个子嗣都没有,东山郡王死了,她就要妙龄守寡,还没有儿女,傻子也不可能下毒啊。
不过东山郡王中毒这种事,唐菀觉得为他去想这么多事实在无聊,跟儿子一样板着脸说道,“你们也不必在我的面前哭闹。我管不着什么国法家法。断案是衙门的事。叫衙门的人来办就是。”
她的目光落在魂不守舍的东山王妃,还有眼底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唐芝,看着这妻妾刚刚在东山郡王中毒的时候还在相争的丑态,唐菀心里不由唏嘘了一声。
这男人啊,好好儿的时候贤妻美妾,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是遇到了这样的事,妻妾大概心里更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前程还有未来。
凤念站在唐菀的身边,没有过去看东山郡王一眼的意思。
他知道,为了表示自己是孝顺的儿子,为了叫人都知道自己并不无情,与东山郡王父子和睦,应该过去,哪怕是伪装也要挤出两滴眼泪,哭着叫两声父王。
明明这是最应该做的事。
从前,凤念也不是没有在外人的面前伪装过对东山郡王的亲昵孝顺。
可是当东山郡王当真此刻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凤念却觉得自己做不出那虚伪的样子了。
他哭不出来。
也不想装作哭出来,为这个男人流一滴哪怕是骗人的眼泪。
他也不想做出一副父不慈子却孝的样子来。
他安静得过分,甚至有些无动于衷,仿佛过来看望东山郡王一眼就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这样冷漠的样子,自然叫东山王妃想说什么。然而唐菀却觉得既然凤念不愿意关心东山郡王也无所谓。东山郡王早些年没有关心过凤念和他的母亲,那有什么资格被凤念真正地关心呢?
她揽着凤念看着东山王妃问道,“你们郡王中毒这件事,是你自己去报与宫中与衙门彻查,还是叫宫里发话?”
这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父子之情,都赶不上谁是下毒的凶手。东山王妃的脸微微扭曲,看着唐菀艰难地说道,“必然是唐芝这贱人。”她一心一意要把这件事推到唐芝的头上。唐菀才懒得管呢,便撇嘴说道,“这话你也跟衙门里的人说去。”
“二姐姐,你不管我了么?”唐芝见唐菀对自己无动于衷,不由慌了。
“我管不着你。”唐菀抬脚就准备出去。
唐芝一双妩媚多情的眼里多了几分怨恨,正想扑上来扯着唐菀嚎哭,却听外头又传来女人的哭声“我可怜的阿芝,是谁要害你,谁要害了郡王啊!”。
一转眼,唐菀就透过屏风看见外面乌泱泱许多人进来,头一个冲进来的妇人一下子就撞倒了屏风,看见唐芝眼睛一亮,爬过去抱住了唐芝相拥而泣。这屏风一倒下来,东山王妃吓了一跳,却见外头当头就是凤樟与唐萱,还有唐三老爷与唐芊。
见长平侯府来了这么多人,都是来给唐芝撑腰,东山王妃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京都的势单力薄,脸色却微微发沉地看着凤樟问道,“殿下来做什么?”二皇子纳了唐芝的亲姐姐做妾,这不是来给唐芝撑腰又是什么?
见凤樟也在,凤弈就更不需要出去等着什么了。
他坐在一旁对唐菀招手。
唐菀便拉着凤念一同过去。
她倒是好奇地看了唐萱一眼。
不是说唐萱在二皇子府失宠了么。
怎么又蹦跶出来了。
难道是凤樟还想要一个嫡子?
“听说堂兄中了毒,我过来看看。”凤樟跟东山郡王的关系最近一向都很紧张。别看纳了唐家三房的一对姐妹花,也算是连襟,可因东山郡王如今在太子的跟前十分得宠,时不时就出入东宫,明摆着还打着过继的主意,凤樟对东山郡王早就心中越发痛恨。
对他中毒,凤樟并没有觉得多么焦虑,反而像是来看看……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直接被毒死叫他放心的样子。
他面容俊秀,眼睛上的伤疤却狰狞,瞧着叫人有些畏惧,东山王妃下意识地把目光略过他的眼睛,看着唐家这群人只觉得喘不过气,又觉得心生惶恐。
为什么……明明东山郡王是一向都不喜欢吃燕窝的,可却吃了唐芝的燕窝。
她只想毒死唐芝罢了。
反正只要唐芝死了,她跟随东山郡王这么多年也知道,只要这人死了,东山郡王性情凉薄,哪怕一开始伤心,会怨恨她毒死了唐芝,可是时间久了,他也会把唐芝丢到脑后去。
就如同当年……明明知道她在凤念生母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才叫凤念的生母生产的时候亡故,可是东山郡王之后不也是没说什么么。
女人之间的争斗哪怕是你死我活,他也不会在意。
他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风流快活,自己的开心罢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东山郡王竟然吃了唐芝的燕窝,如今代替唐芝躺在了病榻上,奄奄一息。
那毒……也不知会不会要了东山郡王的命。
如果叫人彻查到这毒是她下的,那她只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如今,也只能拼命地把这件事嫁祸到唐芝的头上才行。
唐芝是服侍东山郡王的贴心人,燕窝也是她给了东山郡王的,只要自己咬死了她,她绝对不会轻易脱身。
心里想着这些,东山王妃已经准备破釜沉舟,便对唐三太太抱着唐芝哭视而不见。
倒是一旁的几个太医,看着这母女二人哭得泪人儿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想跟凤弈禀告,见凤弈不感兴趣的样子,便只能对看过来的凤樟说道,“郡王这毒有些厉害,剂量不小,只怕打着要人毙命的主意。”
这话叫东山王妃身上一抖的时候,太医又说道,“不过好在叫人及时,郡王的命保得住。只是……”他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只是只怕是要缠绵病榻了。”这缠绵病榻是十分委婉的说法,唐菀听着这话,应该是这人被毒伤害了身体,以后就不能从病榻上爬起来,成了废人的意思。
她想了想,看着正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的东山郡王,真是替他惋惜。
无论是妻还是妾干的这事儿,反正是妻妾争宠最终受害的还是他。
宠爱了这么久的心肝儿下的毒毒翻了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