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二皇子只怕只能做未来天子的生父,再也不可能成为天下之主了。
因为这些事,京都之中一时便有些暗潮涌动,对二皇子的态度虽然依旧恭敬,可是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观望的感觉。这样的情况到了过年的时候,当陆陆续续的各地的皇族抵达京都,京都之中皇族群聚一时热闹起来,便又有了一些奇怪的论调。
就比如说这一次,各地皇族在皇帝登基第一年汇聚京都与皇帝一同吃个团圆宴,这倒是很平常的事。不过清平郡王此前对皇帝建议叫这些皇族将各自的儿子们带着,又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叫京都之中一时颇为安静。
不过却也没有人过于提及。
倒是唐菀正是数着日子盘算着,时不时地还要对凤念何时到京都十分关切。
且看着外头一天比一天冷,京都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雪,虽然雪下得都不大,并不会造成灾祸,可是天却一天冷似一天,唐菀不由看向外面的天格外担忧地说道,“这样冷的天,阿念在路上会不会很辛苦啊。他还小呢,可别冻着了。”
算起来,凤念比上一世的时候早遇到唐菀两年,如今也只不过是三岁多一些的年纪,那还是一颗小团子呢。一想到那样小小一颗孩子千里迢迢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来京都,唐菀心疼得不得了,看着窗外的天低声说道,“希望路上能顺利一些。”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凤弈坐在温暖的燃烧着碳火的屋子里,手里拿着书斜眼看这笨蛋。
他手上的书都拿反了。
可是凤弈如今却顾不得这些小事了。
看着年关一天比一天临近,唐菀一天比一天更关注凤念,凤弈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危机感,想到曾经听到人笑言过一件事。
都说女人做了母亲以后,心里最要紧的都是儿女,夫君且得往后呢。
早些年凤弈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相反嗤之以鼻。
女人的在意紧张,谁稀罕不成?
只是如今娶了唐菀,凤弈便觉得曾经的那些嗤之以鼻大概都是报应了。
她还没做娘呢,就开始心心念念都是儿子了。这笨蛋的心里到底把自己的夫君放在哪儿了?
想到若是上辈子自己的那儿子到了京都,笨蛋的眼里必然没有了自己,凤弈便心里感觉到揪心起来。他俊美的脸上不动声色,下意识地翻过一页书页,口中淡淡地说道,“你不必担心。东山郡王总不会冻着他自己。”
东山郡王就是凤念的生父,当年封地封在东山,称东山郡王。
不管怎么样,身为郡王来京都参加皇族的盛宴,东山郡王总不可能委委屈屈挨冻上路,而凤念是他的儿子,哪怕是跟他同一个车里,也会享受温暖的待遇。然而凤弈这一句话却叫唐菀愣了愣,之后咬着嘴角摇头说道,“东山郡王不会冻着自己,可是他不会管阿念的。他最不喜欢阿念,不可能与他同车的。”
凤弈微微一愣。
“既然这样,我叫人从京都往他们那里去接一接。”
他看起来对凤念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其实却依旧是在关心凤念。
唐菀忍不住看着凤弈笑了,走过去抱着他,和他坐在一起揉着他的手指摇头说道,“如果你对东山王府分外亲热,会叫现在的东山王妃对阿念心生怀疑的。”她想了想东山王妃的心机还有狠辣,便对凤弈轻声说道,“而且阿念也应该快到京都了。”
她握了握凤弈的手,凤弈便抬手轻轻弹了弹唐菀的额头问道,“你这么怕给我惹麻烦?”
唐菀忍着对凤念的心疼不叫他对东山王府示好也是为了他。
凤弈想了想,便抱着唐菀说道,“别担心。我进宫与陛下提一提这件事。”
他怎么提呢?唐菀一头雾水,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就听说皇帝突然想到各地皇族带着孩子们来京都,一路上格外辛苦寒冷,因此命后宫许多內侍带着单独给各位皇族小辈的手炉与斗篷纷纷出了京都,往各处路上皇族途径的驿站去了。
这样全都赏赐,又是皇帝的意思,倒是显不出是凤弈的手笔,唐菀坐在温暖的家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她的郡王看似面冷实则心热。
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上一世,凤念没有机会得到凤弈的疼爱与照顾。
可是这辈子,她希望不要再有那样的遗憾了。
因为凤弈在皇帝的面前提了皇族孩子们的事,又有内宫的內侍跟随着去送赏赐,因此东山王妃必然不敢在宫中內侍的面前苛待剥削了凤念应该得到的衣裳还有手炉,唐菀也就放心了,安心地等待着东山王府的人到京都。
她这几天都在宫中,见了许多从各地而来的皇族,这些皇族大多带着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儿,倒是叫宫中多了许多的欢笑还有稚嫩的声音,一时之间仿佛整个宫中都热闹了起来。
太后也是十分喜欢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儿的,因此每天都笑眯眯的,心情也极好。
唐菀见太后摸摸这个胖小子,又摸摸那个胖丫头的,不由也觉得格外有趣。
她下意识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若是……她以后也给凤弈生下这样可爱天真的孩子就好了。
正是因为宫里欢声笑语的,唐菀倒是更喜欢进宫。
虽然说各地来京都的皇族年岁不同,因此带来的女眷年纪也不一样,不过唐菀却觉得大多都很好相处,就算是不好相处的,见到唐菀年少的年纪就能坐在太后与皇后的身边,又知道她是清平王妃,对她也都是极为和气的。
等在宫里几日,东山王府的车就进了京都,东山郡王马不停蹄,也没有去留在京都的王府,只先带着王妃与儿子们到了宫中拜见太后与皇后。
因天冷,皇后又病了,因此他们直接到了太后的宫中。
唐菀自然也在,就陪在太后的身边往宫门口看去,就见进门的是一个生得相貌堂堂的高大的英俊男子,年纪比凤弈年长两三岁的模样,气度出类拔萃,迎面随着风雪而来,的确令人侧目。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生得婉约的极为美貌妩媚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大红宫装,外头披着一件火狐披风,长长的披风垂落在雪白的雪地上,仿佛一株娇艳的梅花儿的。这女子跟着身边的男子慢慢地走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垂着头,穿着一件小小的,宫中样式的斗篷的小孩子。
小家伙儿垂着头安静地走着,时不时因为前头男子的步子太大踉跄两下。
唐菀的目光落在他小小的,单薄的,就算是裹着皇帝赏赐的斗篷都已经瘦巴巴的小身子上,又忍不住看向一个被那男子十分珍爱地抱在怀里,拿大大的帽兜盖得严严实实的胖胖的小孩子的身上。
她动了动嘴角,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凤弈,却见凤弈看了那男子两下便冷淡地收回目光。
倒是太后见他们进来了,便笑着叫他们进来,却见那男子上前说道,“拜见太后娘娘。”他先小心地把抱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孩子放下来,解开了严严实实的帽兜儿,露出了一个养得极为白胖的孩子,又带着身边的女子一同拜见太后。
太后坐在上首,笑着对唐菀说道,“这就是东山郡王与东山王妃。这是你的两个儿子?”
见东山郡王身边跟着两个小家伙儿,太后最近很喜欢孩子,便笑着问道。
“是我的长子与次子。”东山郡王毕恭毕敬地与妻子拜在太后的面前说道。
见太后询问,东山王妃妩媚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孩子说道,“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声音婉转柔美,带着几分娇软,此刻说了这么一句,那生得圆润雪白的孩子便拱着小手小脚十分有礼地拜下,奶声奶气地说道,“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他嘴里说着吉祥话,十分讨喜可爱,又胖嘟嘟的,叫人只觉得喜欢。东山郡王见儿子这么讨喜,叫太后跟着笑起来,不由也露出几分笑意,然而目光落在抿了抿嘴角。慢了弟弟一步,学着弟弟的模样给太后磕头的小家伙儿,东山郡王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都是臣妾的错。”见这孩子似乎并不大懂规矩,东山王妃便急忙在一旁哀愁地对太后说道,“都是臣妾没有教好念哥儿,叫他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礼了。”
她一双水眸仿佛会说话,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又带着几分无奈与无辜。
小家伙儿单薄的小身子便伏在地上,一时不知安静了下来。
唐菀捂着嘴角,觉得都要心疼死了。
她就知道东山王妃坏得很。
看凤念的模样就知道,她从未教导过凤念在宫中的规矩,如今却摆出一副反省的样子,倒像是凤念是个不懂事,不听教导的没规矩的野孩子似的。
“自然是你的错。子不教父母之过,孩子怎么小,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你这做母亲的教得不好。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废物!”
凤弈突然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东山王妃听到这样冰冷的话,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