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前的瞬间变换了姿势,手臂垫在了她的背部,手掌稳当当地托住了她的脖子。慕容汐重重地落了下去,却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却听到了骨头撞击地面的沉闷钝响。
而那清脆的咔嚓声,来源于苏子易的右手。怕自己压坏了身下伤势还没复原的慕容汐,苏子易强行用自己的右臂撑住了自身的重量。由于事太过突然来不及蓄力,此时他的手臂想必是已经脱臼无疑了。
电光石火的瞬间,苏子易稳稳当当地将慕容汐护在了身下,没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慕容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悬在她眼前的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她看到了那抹疼痛一闪而逝,又看到了他刻意挑起的嘴角。
然后就看到了他作势要落下来的唇。
苏子易的唇凑的极近,他的度也够快,可慕容汐比他更快。她微微眯起了双眼,干脆果断地曲起了膝。
然后苏子易就在下一瞬突地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娇唇,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继而翻身倒在了她的身侧,表情痛苦地缩成了一团。
“你你你不但要命,还还还要命根子!!!!”他含泪控诉。
“活该。”慕容汐坐了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我我我这般拼了性命救你,就亲一下怎么了?你看为了保护你,我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好没良心啊……”苏子易痛苦地在地下打着滚,中间许是又磕着脱臼了的胳膊,痛的嗷嗷直叫,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
慕容汐提着雪渊走到了他面前。
苏子易吓了立马就乖乖不敢动了,他愤愤地瞪着慕容汐:“你想干嘛!想杀了我灭口是不是!我可告诉你哦,这外面还有一层,没有我你可是出不去的……”
慕容汐却平静地俯视着他,破天荒地冲他伸出了手:“来。”
“你会有这么好心?”苏子易对慕容汐突然间的善心受宠若惊,虽然心底里仍有些狐疑,但还是慢腾腾地伸出了右手。
右手传来了针扎一般的刺痛,他这才想起来右臂还脱着臼,正打算换成另外一只手,却已被慕容汐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极其用力地将他半拉了起来。
苏子易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差点忍不住冒了出来。上天派慕容汐来到他身边,一定是认为他过的还不够惨的吧!
苏子易不得不自己力站起来以摆脱她的折磨,眼看着慕容汐松了手,可他还没来的松上一口气,慕容汐却又翻手为掌,又狠又准地猛然对了他一掌,他差点没稳住又要栽倒。
又是‘咔哒’一声。
苏子易简直欲哭无泪:“姑奶奶……”
“动动看。”慕容汐淡然地收回了右手,无视了他饱含怨念的眼神。
苏子易闻言配合地扭了扭右臂,又前后左右一阵张牙舞爪的挥舞了一番,觉脱臼的胳膊竟然神奇地接上了。
“哎呀!好了!不过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给我正骨之前就不能打声招呼吗?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苏子易哭笑不得,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埋怨。
“正骨本就要出其不意。”慕容汐似是已经习惯了同他这般对话,竟也能自然地接上几句。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未央宫清尘宫主也给人接骨,这要是说出肯定没人信……”苏子易真是典型的给点和颜悦色就开染坊,转眼就蹬鼻子上脸了。
慕容汐凉嗖嗖地向他瞥了过去。
他的笑声立马就戛然而止了。
她不说话,他也一动不动,这般安静了一会儿,他面上的表情却是飞的变幻着,而后忽然低低地说了句:“快到了。”
若非亲眼所见,慕容汐很难将面前不苟言笑表情正经的苏子易同方才那个唧唧哇哇乱叫的苏子易联系起来。
真的有人能如此喜怒无常吗?如同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你送我到对应的子胞出口即可,无需再送我入水了。”既不是询问亦不是商量,慕容汐用的是陈述般的口气,教人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也好。”苏子易也没有坚持。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虽然一路朝夕相处了整整七日,但无形中的那道壁垒仍旧没有丝毫的松动。他们都没有忘记各自的身份,也没有放松过对对方的任何一丝防备。说到底,他们除了自己,本就是谁都不信的。
也许就如同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光壁,也许只会敞开一刹那,而后便永远地,永远地关闭。
光壁至少曾须臾地敞开过,可你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