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老班长,你这孙子有文化,不错啊。今年几岁了?”
端木熙泰听了,当即板着脸,问道:“老林,你小子别告诉我想从我这里挖墙脚啊?”
“嘿嘿,这小子身子板不错,如果进了部队,几年训练下来,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去去去,早在二十年前,这小子就被老子预定了!”
两个人泰斗级的老人争抢,使得座下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谁都想不通为什么,像陈顾北这样的不肖纨绔子弟能有什么作为。
而其中的缘由,我却是在陈顾北的日记本里看到了。
陈顾北以前是一个“三好学生”,戴着眼镜、乖巧听话,跟很多发情期,哦不,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的日记里,就说明了娃娃亲的始末。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一段比较长的故事。
陈顾北父亲当年带着妻子孩子拜访端木熙泰的时候,陈顾北才一岁,那个时候,端木熙泰得了一场怪病,久治不愈,最后被一个路过游方道士治好了,那个人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一岁的陈顾北,说了一句话,而正是这句话,让端木熙泰不顾一切地要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他。
要知道,偌大的端木世家,只有端木熙泰一人赞成陈顾北和端木妡宁的婚姻,所有人都持反对态度,端木妡宁的母亲萧妍更是以死相逼,但还是拗不过端木熙泰。
而这时候,宴会厅里已经开始播放一首动人的曲子《时间都去哪了》,演唱的并不是原唱,而是贝姐。
贝姐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女歌手,只是于前段时间溘然离世,那几天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我喜欢的并不是贝姐的人,而是贝姐歌声中所带给的鼓舞和感伤。
刚才在后台,我仔细查阅了端木熙泰的生平,于是特意和赵今非研究了一下如何做好这次沙画表演。
我在赵今非的修正下,一共演练了五次,之后连赵今非也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感叹自愧不如。
第一幅沙画,画的是端木熙泰十五岁从军,稚嫩的肩膀上扛着步枪,走在革命队伍里,天是血红色。
第二幅沙画,端木熙泰与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子在战火中相识,夺命的子弹不断地从他们的头顶飞掠而过。
当第二幅沙画出来的时候,端木熙泰的眼眶突然红了。
因为众人都在看沙画,很少有人注意,只有端木妡宁注意到这一点,此时的她,只是抿着嘴唇,目光复杂地看着舞台上的我。
第三幅沙画,在我灵活的双手之中逐渐描绘出一段美丽却也朴实的感情。
这时候,端木熙泰的手已经在放鼻子上,眼眶越来越红。
第四幅沙画,直接跳过端木熙泰的辉煌成就,而是端木熙泰跪在一张简单的床上,白色的床单盖在一个白发妇人的身上,她静静地斜躺着,带着淡淡笑意,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两人的世界只有彼此。
端木熙泰哭了,他低下头,左手不停地抹着自己的双眼。
端木妡宁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放在端木熙泰手里。
第五幅画则是让在座很多人开始唏嘘,我先是用彩色流沙铺成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桥上隐约站着一个人,手中似乎端着一碗汤水,不过看不太清晰。桥这一头长着一棵参天巨树,树下有一块大石头,石头边就伫立着一个身着长裙、有着一个漂亮长辫子的女子,她双手合十,看着远方。
之后,我在上方空白处写两行字:“无论多少年,我都在这里等你,下辈子,还做你的新娘。”
这是寿宴,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画这样的东西,但是我画了。
端木熙泰哭了,然后他却又笑了。
朗声长笑,似乎把积郁在心中多年的心情尽数释放了出来,整个人似乎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顾北,过来坐,今天跟爷爷好好喝一杯!”
沙画播放好了,我就像个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地坐在了端木妡宁身边,而且还不忘对着不远处的南宫剑说了一句:“哎,贱少,不好意思哦,虽然我也不是很想坐在这里,虽然某人也不想我坐在这里,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违抗长辈的旨意吧,你说呢?”
“哼!”
南宫剑冷哼一声,愤然转身,黑着脸,在一干纨绔子弟的哄笑中离开了。
“贱少慢走,贱少不送了啊?”
我刚转过身,结果发现端木妡宁正拿起酒瓶,往我的酒杯里倒酒。
待酒杯满后,端木妡宁对着我冷冷地说:“喝掉。”
“哎哎,这可是五十几度的白酒,你以为是水啊?”我当然不愿意,虽然老子被一打都没问题,但凭毛她让我喝,我就喝?
我可不是陈顾北那孬货!
“顾北,来来,爷爷敬你!”
说着,端木熙泰站起身,对着我端起酒杯,这时候我哪里还敢坐着,长辈敬酒啊。急忙站起身,双手端杯,身体立正,低头弓腰,用自己的杯沿触碰端木熙泰的杯底。
“干!”
说着,端木熙泰将满杯的酒一口饮尽。
我见了,撇了撇嘴,以后就将杯里的白酒饮尽,使得旁边那众人一致叫好。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沙画的效果竟然这么好,我之前在网络上查询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端木妡宁的博客,并且其中有两篇文章提到了她的奶奶。
端木熙泰很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却因为工作的关系,结婚几十年,很少有时间在她身边,为此,端木熙泰对自己的妻子充满了愧疚。
他妻子病逝之后,子女想把他接到家里,这样方便照顾,但是端木熙泰却坚持要在老房子里,因为那里有他和妻子久远却为数不多的回忆。
为此,我决定用沙画来解开他的心结,结果如众人所见,我做到了。
“好小子!”几个老兵见了,不由拍手称赞,特别是那姓林的老兵,看着我的眼神就仿佛大灰狼看到小红帽一般。
这样的场景,我觉得可以使诈,来个“一杯倒”。
“好、好酒……”
话未完,我两眼一白,身体立即后仰。
好在端木妡宁反应够快,当即伸手搂住我,她身边的一个叔伯也急忙稳住我。
“晕了?”端木熙泰笑问道。
端木妡宁有些无语地点点头。
“原来是装的,不过这性子老子喜欢,哈哈哈!”
“爸,注意辈分,你是他爷爷!”端木妡宁身边的男人不满地说。
听到端木熙泰的笑声,端木妡宁这时候可犯难了,因为她知道,她爷爷肯定会让她送我回去,这样一来,就很有可能会坐实那个传言,这也是端木妡宁最为害怕的一点。
这时候,程一山突然站起身,走到端木妡宁身边,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并且轻松把我扛了起来,对着众人道:“大家继续吃吧,我送顾北回去。”
端木熙泰也没有多想,他似乎知道陈顾北和程一山有往来,于是笑着说:“去吧,去吧,不要让他受凉了。”
熟睡中的人很难被弄醒,就算醒过来了,眼睛一睁一闭又会睡过去。
只有两种情况例外,第一个突然听到尖锐且分贝很大的声音;第二就是被尿意憋醒。
而我就是后者。
虽然一开始是装睡,但是后来还真的睡着了。
早上起床,我掏出棍子对着抽水马桶一通发泄之后,习惯性地抖了抖身体,舒舒服服地转身从浴室走出来。
眼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昨天我故意作秀,相信也已经进入了很多人的眼里,甚至有可能是京城的陈氏一族。
所以,我不用再家里偷偷摸摸,完全可以走出别墅,去做自己想做和要做的事情了。
吃过早饭,我便走到端木妡宁面前,笑嘻嘻地对着她道:“哎,借我点钱怎么样?”
听到这话,端木妡宁不由皱了皱眉头,冷冷拒绝:“没有。”
“啧,就算咱们两个是契约夫妻,好歹也算是半个朋友吧,我借点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