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起来,嬷嬷进来说,公主要是哭花了脸,别怪宫人上妆粗鲁刮坏了肌肤。
近两年宫人百般折磨她,阳翟无处倾诉,憋了一肚子气,捏了金钗以钗尖将婚衣线缝一一挑断了。宫人去禀元灵均。元灵均正悠闲地饮着喜酒,闻言道:“以为自己是烈驹,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匹疯马,朕记得清楚,当年月氏送疯马给朝廷,朕将它驯服后再剁成肉块送回北塞,长公主要发癫发疯……都别去理会,她看重面子,朕要不要都无妨,让她穿着烂衣去靖地。”
阳翟在长春宫等着看元灵均如何处置,嬷嬷带来的话让她彻底傻了眼。瞧她外表张狂强硬,其实色厉内荏。
她断然不愿着剪坏的婚衣出宫,嬷嬷只好把强行她抬出去,“陛下说了,今日是公主出降佳期,由不得公主做主。”
阳翟被迫在长春宫绕了一圈出来,几乎是哭了一路,宫人都瞧见她衣衫褴褛的模样,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直呼再也不敢,请求皇帝原谅,语气近乎是哀求。
在料峭春风站了一个时辰,冷得牙齿打颤,她却不敢擅自离开,一直到吉时将近,侍御鲲娇捧来揄翟,披在她身上,“公主若是连这件也剪坏,可就真没多余的了。”
阳翟脸白了再白,使劲咬着唇,在心里默默发誓:她得重返临安一定不会放过元灵均。
“公主是不要么?”鲲娇觑着她不情愿的表情,作势要取走揄翟,“陛下说了,公主自幼便不受她所赠之物,如今看来,公主还是以前的样子,那小婢……”
话还没说完,阳翟将她手大力挥开,拉住衣襟,“谁说不要了。”两只手往直袖管里捅,生怕皇帝反悔似的,匆忙又狼狈,哪还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鲲娇回到殿上来,一人大礼叩拜皇帝,暗中打量,虎背熊腰,鼻正口方,是行完了奠雁礼的靖候,她悄声走到御座,附耳述完事情经过。
元灵均笑而不言,对礼节无可挑剔的靖候道:“朕这个八娣就劳靖候照料了。”
靖候拱袖,“请陛下放心。”
司仪官高喊一声,乐声齐鸣,百名歌工唱响了《神人畅》,庑廊深处,宫娥一对对,簇拥着换上揄翟衣神采照人的阳翟公主缓步而出,身姿袅娜,腰肢如杨柳摇曳,叫人挪不开眼。
至皇帝驾前,阳翟面色仍不自然,但勉力撑住和靖候一同上前行跪拜礼,皇帝和贵嫔分别训话,而后新人拜别登车,登上辎軿后,阳翟忙命人掩上帷幔,将外面的视线悉数挡去。
元灵均一点也不生气,细心嘱咐了陪嫁大臣一番,送亲仪仗在司仪官的唱词下启程出发,旌旗茷茷,障扇如云,鼓吹车、金钲车上乐声飘扬,阶下歌声震彻云霄。仪仗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宫门。
她按了按手指,暗自吁一口气。一名内侍满头大汗地趋步上来。
“何事慌张?”
内侍跪禀道:“上林苑淮阳王之王君病逝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