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君她有没有事?”
“尹通之殁疑点重重,武断的决定罪名有损陛下英明。如今我们的人已经回巴陵报信,贵嫔那边很快就会得知消息,我让你回去,是因届时将有王臣秘使诸国,护卫其性命的职责,唯你能够胜任。至于主君,密卫已全部到位,主君暂时安全,但我们不排除朝中的一些魍魉从中作梗,还是要格外警惕。”渠奕敛额,打量樊欣一番,又继续说,“有太主谏言,如今她已经脱离了诏狱,被拘在天狐别墅,孩子也无事。”
“是,臣明白了。”
回了寝房,樊欣没有睡意,他在榻上坐了一宿,想了一夜,在次日四更天,他带了剑,悄悄走出了客邸。他知道自己到哪里去,具体做什么,因此他没有任何迟疑地上路了。
看那人影渐渐消失在夜里,坐在屋顶上的符飘勾起了唇,旋即纵身跳下去,走到一扇窗前:“公子,他进城了。”
城门开时,樊欣正好赶到,在城里挑选了离别墅最近的客邸住下。他做好了打算,在今天夜里出行。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只希望不要留有遗憾。
樊欣在客邸睡了大半日。早上花了许多时辰摸清具体路线,回到客邸住下,本来在午间醒过一次,将就着用了午膳,便又躺下睡了,再睁眼时,街衢上早已漆黑一片了,偶尔有挑灯巡视的人经过。
樊欣套上黑衣,从窗户跳了出去。动作迅捷又灵敏,一般的行武之人极难发现。
他穿过里中的民宅官宅,大约步行半个时辰,出了里中集中区域,一条河横亘在眼前,樊欣上了堤岸,走到一座高墙时,四下张望,然后攀住墙瓦跳了进去。
巡视的禁卫不少,个个拿矛带刀,严阵以待。本以为会一番好找,但樊欣上的屋顶正好就是元灵均的居处。
元灵均席地坐在庑廊的灯下,一手支颌,另一手拨弄木偶,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实在不像被禁足失去自由的人。但四面的侍卫女婢确实围得水泄不通。
待侍女过来催促再三,她才推开木偶走进屋子。
许是睡了,屋里的灯还亮着,侍女们却一一退出来。樊欣轻松地避开禁卫,翻上回廊上的梁子。巡视的队伍离开,他还像黑猫一样从窗户潜入屋内。元灵均的确睡下了,鼾声轻匀,看来睡眠很好。
外间的灯火透进少许,勾勒出朦胧的身影。她安静地侧卧在窗前矮榻上,不像平时那样爱蹬掉被褥。
她翻了一下身体,樊欣吓了一跳。见她根本没有醒来才松了气,轻轻拿起她露在外面的手重新放进被褥。她的小腹明显地凸起,听说有五个月了,孩子正在慢慢地长大。
樊欣在黑夜里抬起明亮的眸子。不消说,这一刻他是欣喜的,生涯中所有的灰暗都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光芒驱散开了,就好像,人生变得圆满,今后的牵挂不再是母亲一人,还有这个和他血脉相通的孩子。
望着元灵均沉静消瘦的面孔,樊欣又感到万分内疚。他拨开覆在她眼皮的碎发,将被褥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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