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晖觉得不能动弹的自己此刻确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只能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萧旸就醒了。
“还很早,再睡一会儿。”沐裳低声道,“外面很安静,我听力很好,你放心”。
萧旸很快坐起来,伸手将沐裳揽入怀中,沐裳低声说了句什么,萧旸回头对着里面叫了一声“青城?”
青城晖犹豫了一瞬,答道“大将军。”
“你的伤很重,不必强撑着了,夜间我来守”。
青城晖答了声是,又忍不住道:“如过了今晚我们的人未能按时过来,大将军还是先行离开吧。”
“你的布署没有问题,我想即使遇到阻碍耽误了些时间,他们大概也在这附近了,天亮后我会出去探寻一下。”
两人又就目前国内以及同和国的对峙状况做了些交流,沐裳只听了没两句实在抵不住困意,在萧旸怀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了,萧旸不在身边,她被挪到了靠里面的位置,身上盖着自己那件披风。
“大将军出去探路了。”青城晖的声音。他的脸色比昨日略好,但仍是十分苍白。
沐裳应了一声,起身胡乱用手指理了理头发,走到青城身边问:“青城将军腿上的伤还痛吗?”
青城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冷不防沐裳突然伸手往他腿上戳了一下,原本只是闷疼的感觉突然变成刺骨的疼,他倒抽了口冷气。
看他反应沐裳倒是淡淡笑了一下,“若真是不痛倒麻烦了,现在是余毒未尽,痛感尤其强烈,说明昨天的解药确实发挥作用,今天得再上一次药。”
青城晖知道昨天后来终究还是她给他上了药又包扎,再忸怩反倒显得刻意了,遂撩上裤管,道:“多谢。”
沐裳也不多话,动手解开之前包扎的布条。
“沐姑娘之前生活在李唐镇。”青城晖忽然开口。
沐裳的手顿了一顿。
“七年前到了山上生活,几乎不接触任何人,每周下山一次,只去镇上的高家药铺。”青城晖继续说。她的生活轨迹非常单一,查起来毫不费力。
“你平时只是采药并不会接触什么伤患,可是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却很镇定;昨日那种情形的逃命与屠杀,换作寻常男子若没有军旅磨炼只怕一时都受不了,你却并不见得有多惊慌。沐姑娘,你究竟是什么路数,我真是看不清了”青城晖说完,终于回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沐裳身上。
沐裳确是第一次见着昨天那种场面,不知道寻常女子会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自己不是不慌乱不惊惶,但却可以按捺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这个原因,青城将军一直对我冷淡戒备吗?”她将浸了脓血的布条扔在一边,“但青城将军肯这样问我,看来心中对我的疑心已经小了很多了。”
“我不太相信你是一早就安排在那里的一颗棋,那太诡异,没有人会预料到大将军有一日会在那个地方出事。可若说你在完全不知道大将军身份,甚至在他的情形很糟糕的情况下接近他,又图的是什么呢?这一路行来,你也看到,护国大将军,听起来荣耀而又尊贵,而实际上身处其位,荣华安逸的生活离他很远。大将军身上所担的担子,他所处的环境,都是沉重而艰险的,即使如此,你也要跟着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跟在他身边。”沐裳从瓷瓶里倒出药粉在青城晖已经消肿了些的腿上。
“沐姑娘究竟是心思太过单纯,还是深沉到让人看不见底呢?”
沐裳看过去,见青城晖不像是有意讥讽,似只在平淡地陈述一件事情。
“青城将军可已娶妻,或是已有心爱之人?”沐裳忽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青城晖不明所以,却仍是答道:“三年前已经成婚。”
“那青城将军对着心爱的妻子也会这样冷静理智的一条条分析:她是图了什么要跟你在一起,为了什么要对你好吗?若有一天你身陷囹圄难道她就置你于不顾了吗”沐裳手上动作不停,声音也是轻轻的,“很多事情不过就是那样简单的。”
青城晖怔了一下,心爱的妻子?他想起在埝都府中的那个女子。她的面貌在他脑中其实是有点模糊的,身材纤细,低眉顺目。
是十五岁时就定下的亲,三年前娶到府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征战或是驻守边防,回埝都时也总有朝堂事务、各种人际关系需要打理,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那是个姿态端庄得体的女子,对他总是很恭敬,他也做到了同她相敬如宾。在军中时每逢报家书的日子,他也会写信回去报平安,顺问是否一切安好。
他确实没有分析过她是图了什么嫁给他,就如同他根本没想过他为什么娶的是她,而不是别人。婚姻不过如是,如同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就会有先生来教书,到了该习武的时候就需日日早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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