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陷入了追忆,面容又苍白了几分。
那边上的宦官看到了,赶紧陪笑道:“两位王子,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两个孩子不容易啊!”刘渊听之,又忍不住感慨起来,“他们都是苦命人,我那两个兄弟走得早啊,不过这两个孩子也争气,如今都是我族俊杰,我这些个亲儿子里面,除了聪儿,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两个义子的,若非为了国中安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二人支开,但即便如此,以后要安定我族,都少不了他们二人的相助。”
听到匈奴之主这般感慨,那宦官不敢随便插嘴了,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
刘渊感慨了两句,忽然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这战场大捷,那汉家朝廷说不定要迁怒身在中土的族人,曜儿他们的情况不会太好,怕是要遇上追捕,但他们二人都是人中之龙,必然能逢凶化吉,而且韵言在前往之前,就曾谈过相似的情形,必然是早有准备了,只要他人有准备,那中土之地,是没什么人能将他们留下的。”
这边刘渊正说着,寝宫之外忽然来人通报,说是太子刘聪求见。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太子会过来?”边上的宦官有些疑惑。
“聪儿此来,怕是因为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话,有心要劝我更进一步,我正好和他说说。”刘渊点点头,让人放行。
很快,就有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太子刘聪生得英俊潇洒,他在行走之间,居然还有名士风度,其人来到了宫中,依照汉礼恭恭敬敬的给刘渊行了礼,才道:“儿臣担忧父王身体,听闻父王还未安眠,特地过来劝谏,父王身系一族一国之安危,当安心静养才是。”
“你来的好,我正要和你说说话。”刘渊无视刘聪的场面话,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他就说道:“如今我族大胜,抵定并州之北,就算汉人的朝廷再派兵马过来,我等也可以稳扎稳打,最多让出一半土地,那等到了那时候,已足够我等将河东的人口、牲畜都聚集起来了,未来的继业也就此打下了。”
刘聪一听这些话,也不再劝慰,而是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渊继续就道:“你是学了汉家文章的,该知道这马上能打天下,但治理天下却不能一位征伐,这次行军中,我族的几支军队所过之处,多有烧杀抢掠,此等行径太过恶劣,与牲畜何异?这等军纪如何能成就大业?所以我走之后,你当整风,不可姑息这般行为。”
刘聪点点头,然后张开嘴,欲言又止。
刘渊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说好听点是略有好转,但早已透支,估计就是回光返照了,但还能支撑一阵子,这段时间里,我会为你打好基础的。”
刘聪听到这里,就做出悲伤之色。
刘渊训斥道:“大丈夫行事,岂能这般婆妈?你且听我说来,我今在朝中刻意打压了几名汉臣,但其实他们都是有本事的,未来要奠定根基,得靠着他们打基础,让他们给后人立规矩,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先听听,明日开始,便作年老昏庸之态,打压能臣,再将族中的几个贵族提拔起来。”
“不可!”刘聪当即劝诫道:“我族之人,今多骄奢淫逸,行事更是肆无忌惮,时常欺压他人,若是提拔太过,权大难治,难免影响朝政,令国情陡变,其实这两日父王提拔了两位同姓王,儿臣就有心劝谏了,这二人权势若是过大,儿臣恐难以压服其人……”
“我儿莫急,”刘渊含笑点头,对刘聪的分析颇为满意,“这是为了给你铺路,明日就会有大臣出面谈及二人罪状,到时候为父就将他二人治罪,你再出面求情,为父就借机削他们的权,给你留下人情,另外那几个汉臣,如今落魄,在我的引导下,族中隐隐有看低汉儿之势,你正好过去示恩,再过几日,就给他们请官,如此这般,我再逐步倡导风气,让汉儿位格提升一二……”
父子二人就这么当面说起了交心话来,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着给儿子多做和准备,一个则是摒心静气的听着父亲,讲述人生和为君的经验。
说着说着,夜就更深了,两人却都意犹未尽。
“父王,照您的说法,这汉人的天下,未来或许有变?”刘聪说到后来,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点精芒。
刘渊笑道:“我知你的念头,但有些不切实际,中原毕竟是汉家天下,汉室享天下五百年,几经中断,却皆复归,此乃天命所归,我等固然沐浴了圣人教化,但在中原士人眼中终究不同,自古以来,还未有如我族这般,可以入主者。”
“所以父王才不愿更进一步么?”
刘渊见刘聪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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