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冉瞻又问:“那去了草原就不同了?七品鲜卑里,胡人不是更容易拉拢么?”
“这又不同,”陈京停顿了一下,“七品鲜卑本就被主公下了一层制约,有七品之分,自下而上,皆有所求,各有优劣,而且对部族而言最为重要的,乃是人口与牛羊,七品鲜卑的女人,多数还在幽州,他们暂时只能分批次回来探望,至于那下一代的孩童就更不用说了,连蒙学都开始用圣贤之言,要学《师说》,即便是来投奔拓跋郁律的,一旦加入这个体系,也要受到制约。”
高并也点头道:“不错,只要加入七品之中,即便人走了,后代也要受到影响,而且一旦进入,就不单纯是投靠拓跋郁律了,而是一步步被七品同化,最后能跟随拓跋郁律的人,恐怕也就是十之三四,但余下之人,却已算是人口增长。”
本来不回来的人,因为拓跋郁律来了,最后走了一半,却还是赚了一半的人口。
陈京点头同意,但没有顺着这话说下去,而是转而提到了一人:“另外,还有个治理之法,就是再引入一个大姓。”
陈止眯起眼睛,示意继续。
陈京就提到了一个名字:“慕容翰。”
冉瞻与高并皆侧目。
这位慕容单于的长子,因是庶出,在族中并不得势,过去慕容氏还看重他的武勇,但随着势力大增,内部争权夺利越发激烈,在几名单于子嗣的推动下,慕容翰领兵过来支援陈止,就仿佛被发配了一样,没人再将他招揽回去。
这次慕容仁袭击幽州,最后与陈止交战,也没谁考虑过慕容翰的处境,换成其他人,怕是先就要拿他祭旗。
结果,阴差阳错下,代郡方面还让慕容翰去联络慕容部,最后是将军府内部又发令将人追了回来,前前后后也表现出将军府内部的一些问题,也被陈止记下,准备改进。
眼下,慕容翰其人正好端端的在蓟县待着,没想到却被陈京提起。
“慕容将军当下处境堪虞,又不好在幽州任职,不若便让他加入七品,正好引入慕容大姓,当下七品义从里,乞伏、秃发为三品,段氏为四品,是其中大姓,若有拓跋加入,或许要位列二品,一下就盖过了三家,若是太低,又无法让拓跋郁律甘心,其人若去,难以掌控,倒是浪费,不如就引入慕容氏,也为二品,等过些时日再找个机会,将其他三家都提拔品阶,相互制衡,最为稳妥。”
“若让慕容氏加入,岂不是给了那慕容部介入和影响七品鲜卑的机会?”冉瞻不由皱眉,“那慕容翰对慕容部可没有死心。”
“反过来,咱们对慕容氏岂非亦有可图?”陈京却没有胆怯,“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无非是觉得敌强我弱,而今征北将军府名震北天,草原部族哪个听闻将军之名不惧?怎可讳疾忌医?正该行大事!”
陈止听着,笑道:“这话不错,不过七品义从毕竟是辅佐,幽州兵卒才是根本,我可不想草原上去了慕容、拓跋,又多了一个七品称霸,其中如何,你自把握,塞外之地,其实不是久留之处。”
陈京听完,猛然惊觉,顿时冷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