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填,也充分证明了其人猜测。
“不得了,这所谓帖子上的提问,每一个都很有深意,而且看起来简单,其实涉猎甚多,一轮填下来,从哪里来的、什么身份背景、主要做什么的,几乎是一目了然了,更重要的是,这几个问题之间,其实还有不小的联系,看似无关,但如果是编造的来历,那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想是这么想,但桓彝却是丝毫不惧,将化名和编造的内容填了进去,这本就是他们北上之前准备好的内容,连同行的骑手,以及这带路的牧民都记得滚瓜烂熟,就是为了应付北地贼军,同时隐藏路径、身份的。
等这一轮写罢,唐管拿过来一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笑道:“桓兄果然是出身名门,看起来也是家底丰厚,你这次去代郡,怕是也看重那白纸的好处,想要贩卖这个吧?其实我倒是觉得,以桓兄的家世,不如帮着我们唐家,走一下代窑出产!”
桓彝心中一动,马上就顺着说道:“早就听说唐家出了新瓷器,在洛阳风评甚好,但徐青兖那边还未见过实物。”
唐管摆摆手道:“可不是我唐家,是府君出窑,我们唐家不过就是跑个腿,不过我家府君的能耐,这北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代窑的品质,桓君该能明白的,以君家在三州的影响力和产业,若可联手,自然是皆大欢喜!”
“那真是令人期待。”桓彝点点头,笑了起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能见识一番才是。”
那唐管也是闻弦知雅意,马上就挥挥手,很快就有仆从朝着车队后面的几辆车走过去。
桓彝做出期待之色,但其实丝毫也不在意,只不过是顺势找个话题罢了,在他看来,真正的好陶瓷,都是出自江左,又或者是越窑之类的,这代郡的陶瓷器?
他不由在心里暗暗摇头,毕竟代窑的名声,在这之前根本就未曾被人听闻过,而且桓彝还大概知道,之所以江南诸窑兴盛,就是因为那边盛产瓷石。
相比之下,北方又能有什么基础,能出好陶瓷?
因而对于唐管的提议,他也只是应付,根本不看好代窑的前程,只不过认为当下,靠着陈止的名声,能赚得一点钱财罢了,而这点钱财,也已经被江都王盯上了,这才会派人探究。
这般情形下,桓彝便顺势,仿佛不在意的问道:“唐君让我写了这帖,不知要如何送去?莫非要让我带着去代县,交给有司?”
唐管摆摆手,说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派一快骑,去几里外的边镇,交给那边的督粮武丁即可,他们自会将这消息,直接传过去,等桓君抵达代县,那边早就已经登记造册,说不定商会都派人安排好迎接你的队伍了,你将令牌一亮,自有分说。”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这个消息,很明显出乎了桓彝的意料,也超出了他原本的预估,不光没有探究出什么底细,反而加深了疑惑,只是转念一想,却又意识到,这恐怕是更大隐秘的开端,正要进一步询问,却被几个唐家仆从的动作给打断了——
被唐管吩咐过去的仆从,这时候抬着几个箱子过来,来到几人跟前,便将那箱子打开,露出几个瓷器来。
“桓君请看,这便是我代窑所出,如何?”唐管兴致勃勃的向桓彝推荐着,似乎真的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能与桓家合作——
桓彝虽然是用了化名,但真正精巧的谎言,都要掺杂真实,也要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所以他安排的身份,是桓家的一个远支,掌管一部分产业。
这桓彝本来并不在意,只是随意一看,但就是这看过去的一眼,让他大为吃惊,目光却是怎么都移不开了。
你道为何?原来是被拿出来的这几个陶瓷物件,着实是令人惊叹。
那是几个通体白色的瓷器。
若说白色瓷器,当世并非没有,只是南方诸窑,乃是以青窑为主,因其土质、矿物等原因,呈现出来的瓷器,往往带有青色,为青釉瓷,即便是烧制白色瓷器,也会呈现青色,有的甚至结合起来,形成了浅灰色,在士人圈子里并不被追捧。
可是唐家仆从拿出来的这几个却不同,不能说通体洁白,但却已经没了多少青色痕迹,其白通体,在光亮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