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徐州,中原腹地,四通八达,就算经历了天灾人祸,生活环境也不是幽州之地能比的。
所以,真正愿意过来的,都是在家中实在没有出路的远亲,以及一些地位比较低下之人,好些个甚至都如陈举那般,虽是陈家子弟,但因家道中落,没有背景撑腰,沦为家丁之流。
彭城陈氏为了支援陈止,已经立下规矩,这些沦为家丁的族人,只要愿意前往代郡,那么家中就会自助一部分盘缠,但凡能在陈止那边做出成绩,或者待住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原籍。
有如此诱惑,以至于连战乱都未能阻止他们。
当然了,这些北上的人里面,有些确实沿途遭难,没了音讯踪迹,但当今河北局面糜烂,莫说他们,就算是达官贵人,前呼后拥,仆从护卫众多,一样有可能沦陷于流民浪潮里面,是以彭城那边也不以为意。
这样的情况下,最近抵达的陈家族人,人数越发减少,但聚少成多,眼下也是一个客观的数字了,根据陈舵的统计,目前在陈庄里面居住的陈家人,连同佃农、附属、仆从,已经有超过三千人的趋势了!
“这么多人每日的消耗,就是大量的钱粮堆积起来的,哪怕已经逐步建立起一个能内让代郡陈氏自给自足的体系,但无论是坞堡的建设,还是人员的安排,每时每刻都要花费金钱,原本从郑家那边得到的补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今有刘家补充,恐怕也无法持续太久,若是再不尽快从其他方面补充,恐怕又要向外借钱了。”
陈梓的这些话,让陈止默默点头。
此时可不是乱世,哪怕北方局面复杂,但冀州再往南面,大致的秩序还是存在的,所以借钱多人,难免就要受制于人,出于对利益集团独立性的考虑,陈梓也好、苏辽也罢,都不愿意有太多的外债,至少不能认准一家。
陈梓又道:“现在,随着两场战役打完,族中北上的人数回升已是正常,家中那边更是时常来信,无论是什么出身、支系,都会找上陈家主枝,商量一番之后,再写信过来,无非就是让咱们安排一下,但这些人往往没有什么本事,否则在彭城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发迹了,哪里还用千里迢迢来此处?这些人唯一可赞的,就是胆量,只是这胆量一时不能发挥出来,安置下来,最初半个月,根本就只能消耗米粮,总该要多积攒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你的担忧,我能够理解,”陈止沉默片刻,有了决定,“但钱粮的积累,一般说法是开源节流,单纯节流往往效果不佳,还会陷入拆西墙补东墙的恶性循环之中,所以关键是开源,这方面我已经有安排了,矿场的收成,按照北地惯例,一半归于官府,一半则作为陈家相助的酬劳,当然,上报朝廷的那部分,也依例瞒报三成!如此也可以补贴族中。”
苏辽笑道:“上报朝廷,就得走幽州这条线,因为咱们郡可无法直接与朝廷交涉,那当然要隐瞒多点,因为不多,就等于是资敌啊!”
新汉的盐铁专营、矿藏官办,本意除了要敛财之外,更有维持稳定的功效,只不过这种功效在北地近乎失效,由于王浚一家独大,这幽州有限的几个矿场,其所得所获大部分都被王浚截流。
更不要说,这个矿藏的发现,完全是陈止利用自身优势,以跨越成百上千年的经验,连同签筒之能,这才能够开辟出来,否则这片矿藏,不知还要埋没到什么时候,更根本不会于此时面世,近乎于无中生有了。
这种情况下,陈止为了不被朝廷拿着说事,有了矿场当然要上报,但上报的钱财又要有所控制,否则尽数都要沦为王浚的资财,这位幽州刺史和他撕破了脸,哪里能完整的交出去。
“其实这个矿场的事,我正要对太守禀报。”苏辽一句话说完,话锋一转,“幽州方面已经派人过来询问矿场的事了,并且传达了王浚的意思,说是他们那边有意接手经营,不知要如何回话?”
交出去是肯定不会交出去的,只要陈止没离开代郡,王浚还称霸幽州,那两边再打一仗,几乎是板上钉钉了,眼下不过是都没有准备好,同时经营和恢复元气罢了,哪里能交出去?相信王浚也知道不可能,但如何拒绝却也要个说辞。
陈止不慌不忙的道:“就说这矿藏还需勘探,若是幽州州府有心相助,就给我派些工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