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回应县尉的提议,而是撕开了手中信封,打开了那封信,然后迅速的浏览起来。
只是看了几眼,吴广书的脸色就一片苍白,面无血色。
他的这幅模样,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顿时让气氛凝重起来。
刀笔吏小心翼翼的询问起来:“令上,这信里面写了什么?是否真有……真有鲜卑人?”
吴广书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几人,露出一丝苦笑,缓缓说道:“鲜卑人……和匈奴人!”
当听到前面三个字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可等“匈奴人”三个字落下来,他们的神色就更加凄苦了。
对于这里的人而言,鲜卑人固然是胡人,时常入寇,更是做了不少的恶,但在大面上,鲜卑是顺从和归顺的,普通的民众面对他们的时候,更有天朝上国的优越感,当然了,这种优越感,更多的是在士人,以及中原腹地的百姓身上,至于边疆百姓,见到了骑马的胡人,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有多远,就逃多远。
如果说鲜卑人只是让他们头疼,那匈奴人就足以让众人恐惧了,尤其是这边疆的官吏!
要知道,同样属于边疆州郡的并州,如今已经沦陷,大部分的土地都在匈奴人的手中,那些郡县的官吏、家族,不是归顺,就是被屠戮,即便是名望大、匈奴也不敢轻易动的,处境也十分不妙。
想到深处,众人不寒而栗。
就有人嘀咕着:“难道代县那位所言都是真的?”
这个话,一下子让吴广书惊醒过来,他立刻吩咐道:“带路,我去看看那几人到底是怎么了?”
伴随着这道命令发出去,县尉等人领着吴广书,就到了外面的空地处,这地上铺着几个草垛子,上面躺着,身上满是鲜血,有粗布盖在他们身上。
还未走近几步,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让吴广书几欲呕吐,却还是生生忍住了,他倒也有些胆量,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掀开了盖人的麻布,但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到腹内翻滚,两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上,于是赶紧把布重新盖住,然后剧烈喘息着。
边上眼力劲活络的差役,赶紧上前搀扶。
吴广书喘了好一会,这才恢复过来。
他站定身子,问起究竟。
“这几人是早上被人发现的,死在……死在城外的一处农田里,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回答问题的,是发现了死亡现场的两名差役,他们的脸色十分苍白,显得给外憔悴。
边上就有人议论:“把人摧残至此的,肯定是胡人啊!”
吴广书眉头一皱,太守止住了议论,然后说道:“将这几人先葬了吧,此事先不要张扬,不可让百姓知晓太多。”
“这……”那名县尉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发现这几人的,本就不是官府的人,现在怕是已经传开了!”
吴广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不管有多少人知道,但不想听到有人说,这是胡人动手,明白吗?”
“是,是!”那县尉唯唯诺诺。
吴广书跟着转身就回,同时召集了几名心腹。
等回到厅堂,他身子踉跄了一下,才叹息说道:“事情不妙,汪将军在信中说道,有鲜卑人和匈奴人的斥候,出现在代郡周围,很有可能要联手入侵,让我做好准备,纠集人马,与他配合,同时监察当城周边,发现有任何意动,都第一时间通报于他,如若不好应对,就要赶紧向他求救。”
就有人说道:“那令上还等什么?还不去找救兵?”
吴广书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那就派人去北上,让汪将军派军来救!”
跟着又有人建议:“现在只是死了人,还没有确定凶手,再说了,是不是胡人的大队人马也不好说,就贸然求救,说不定……”
吴广书立刻打断道:“现在不去找援军,等到时候就晚了,我为当城县令,那就要先想当城安危!”
跟着还有人建议起来:“是不是也向代县通报一下,听说那位太守也遍练了新军。”
吴广书摇摇头道:“陈止的人马,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为家丁汇聚,能和汪将军比?再说了,他才来多久,自己都没站稳呢,那什么来救援?”遂否决。
是夜,鲜卑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