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样,横冲直撞,无可匹敌。
他深吸口气,道:“白衣军是一回事,但老臣顾忌的,还有北方元蒙。”
太子殿下瞳孔一凝,看向邓隐。
只见邓隐低沉着声音,说道:“北方元蒙,横扫八百部族,尽数降服,已空前盛大,足以威胁中土……而那一位祖辈出自于中土的东天神将郭仲堪,横扫无敌,势不可挡,老臣虽然一生行军打仗,从不惊惧,但毕竟是老了。”
他这般说着,竟有一种令人感到悲哀的味道。
太子看着他,只见自己器重的这一位老将军,已是头发花白,老态毕现,再无当年霸道锋锐之气。
邓隐叹了声,道:“尽管老臣绝不自认输于他人,但事关中土兴衰,关乎梁国胜败,关乎无穷黎民百姓,此事却是不容老臣为了一点心气而去逞强,毕竟年纪到了这里,终究是老了……”
说着,他微微躬身,施礼道:“郭仲堪与陈芝云齐名,二者本就忽有忌惮,而在朝堂之上,军队之中,市井之间,这两人名声俱是极为强盛,常被用来比较。倘如郭仲堪领兵而来,而梁国与之齐名的陈芝云却已亡故,那么在气势上,梁国便先弱了一筹。”
太子默然许久,才道:“老将军说出这番话来,终究是老了。”
邓隐苦笑了声,怅然叹息。
他早在之前便已想过,用尽一切精力,攻破蜀国,名垂青史。
如今心愿达成,疲惫不堪,他终究年迈,早已再无余力,再去面对凶悍如猛虎的北方元蒙了。
再是不服输,也还是要退下一步。
“陈芝云可以定罪,但暂时不可杀之。”
邓隐略微拱手,道:“且先是生擒,将之囚禁下来,至少留下性命,留下后路,也留个震慑,余者之事,今后再谈罢。”
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起来。
“他陈芝云本事高,便应赦免一切罪责?”
“怎么?”
“若是此次他是要杀本太子,当真起心图谋篡位,本太子还得饶恕了他,再好生安抚一番?”
说到这里,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邓隐默然许久,旋即说道:“陈芝云地位极高,且是皇上亲自提拔,太子当真是要拿他,不若先问皇上一声?”
太子摆手道:“此事不可外泄,先擒陈芝云,其生死如何,再与父皇相商。”
邓隐闻言,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便拱手告退。
待邓隐离开,这里便静了下来。
太子眼中神色陡然变得十分复杂。
在邓隐眼前,终究不能像是在文先生一般。
此次召来邓隐,也难免几分试探。
既然是试探,必要的伪装,终究是不能免的。
“陈芝云……”
太子闭上眼,低沉道:“究竟该不该杀?”
他呼吸渐渐平缓,仿佛睡着了一般。
在这一刻,他所想的,不是杀不杀,而是……该不该抓?
又或是,此事就此了结,从此掩埋下去,只当从未发生过?
文先生本是个能出主意的人,但太子看得出来,既然文先生送来了这本册子,便已经将这决心,交给了自己。
“真是扔了个难题过来。”
梁太子忽然有种十分可笑的感觉。
陈芝云的本事,高得连他都不舍得杀,高得连他都不敢杀,高得一国之中,似乎独此一人而已。
“当年不过只是个棋童而已,怎么他这练兵领兵的本事,就能高到这个地步?”
梁太子自嘲地笑了声,睁开眼睛,笑容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