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纷纷乱乱,天象难测。
北方出手,破去临东死局,有心人能知此乃妖仙重生所为。
但能够推测出这个真相的,仅有少数人,除却各大祖师道统之外,也只有恰巧能知当初秘闻的一些仙家道派所能得知。
至于其他修道人以及门派宗族,却是全然不知真相……就连临东白氏这等仙家世族,再如人仙叶乾水之流,当日出手被阻,机缘落空,深恨那出手之人,可时至今日,他们也未知晓当初穿破夜幕的那几道金光,究竟从何而来。
只不过,诛杀清原的这场机缘,依然没有人放弃,不仅是上人,不仅是真人,就是人仙,也仍不甘心,例如叶乾水,例如白礼,例如鸿烁,这诸位人仙之辈,也都往东南而行。
事情看似停歇。
实则还未停止。
……
明源道观。
水源道长对于清原之事,实则颇为关注。
临东事后,未足半日,他便得到了那些消息。
作为一位上人,对于这场堪称浩大至极的乱局,难免震骇。
哪怕他也算出身不凡,明源道观祖上在唐朝地位也是不俗,但听闻此事,也呆了半晌,许久后,才怅然叹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前次相逢,已经是后来居上,但水源道长自问还能摸到他的底子,可到了今时今日,如仰望高山,而那山的顶峰,深入云霄,早已看不真切,难以揣度。
“以他如今的本事,只怕这明源道观在他眼中,也宛如尘埃一般了。”
水源道长遥望东南方向,眼中闪过一缕自嘲之色,“贫道早先还曾想过,踏破五重天之后,兴许今后未必不能势如破竹,与之相比……但如今想来,真是如泥泞之间一条蚯蚓,欲与深渊之下的潜龙相提并论,如今潜龙升天,贫道终究也只得仰望。”
他怅然一叹,忽然看向了后院所在。
当初为了封住井院蛟龙,他与清原几乎出尽本事,才勉强凭借阵法,得以功成。
但时至如今,就算是井院蛟龙,只怕在清原眼中,也仅是弹指可灭。
想那日陨落的真人之辈,哪一个不是能够轻易抹灭明源道观的大人物……可都在清原手中,纷纷败落,不但这场诛杀变数的造化未能获得,反而都丢了大好性命。
“临东一场争斗,诸多真人上人为之殒命……不谈互相争斗致死的,单是清原一路而去,亲手所杀的真人,便足以令人心惊胆骇。”
水源道长不禁想着消息中所述的那个场面。
一道长河放出神兽法宝,抵御浣花阁人仙叶长老。
一轮阵盘分化四象之形,困住浣花阁八重天大真人古梦缘。
一记火龙仙术,足足拦下八位大真人。
最终亲身动手,几乎掌灭临东白氏家主白势至。
“当日之时,就算人仙之辈,身处于他所在位置,怕也难有比他更为出色的表现。”
水源道长徐徐一叹,道:“如此人杰,可叹举世皆敌,你我虽相识一场,可贫道无法相助,只盼你能度过此劫罢。”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水源道长平静道:“进来。”
启元启铭师兄弟二人随后入内。
“把东西放下,这个……”
水源道长沉默片刻,说道:“你们可以看看。”
他指了指桌上的信纸。
上面记载的,正是临东之战。
……
源镜城。
白继业躺在藤椅上,微微闭目,呼吸平缓,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其实他肤色一向苍白,但以往可说是温润如玉,但如今已是惨白如纸,再无往昔的温文尔雅之态。
短短数月光景,对他而言,如同过了数十年一般。
身后的美貌婢女,眉宇之间,有着一抹忧虑之色。
家主的身子,近些日子,愈发病弱,时而咳血,偶尔发颤,像是病入膏肓一般,好似时日不多了。
“消息来了……”
白继业睁开眼睛,伸出手去。
天空落下一道白光,停在他小臂上。
那是一头白色鹰隼,神骏万分。
在鹰爪之上,绑着一封信纸。
婢女聪慧,见状,连忙上前把信纸取下,恭敬送到白继业面前。
白继业仔细看去,瞳孔陡然一缩,脸色变化不定。
“真是……匪夷所思啊。”
这样的局势,必死无疑,纵然是他白继业,自认谋算不凡,加以推算,也是十死无生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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