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被围攻一个月的大王城。
城外的草原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海洋,方圆数里的地面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人马尸首,这都是鞑靼人的杰作。
在之前一个月的进攻中,阿鲁台父子没有动用嫡系的鞑靼军队,而是驱使附庸部落的兵力攻城。蒙古人不会打造攻城器具,只有一些粗糙的云梯,采用最残酷蚁附攻城之法,鞑靼骑兵挥舞着兵刃,在后头驱赶着那些可怜的各部男丁,还有抓来的汉人男子攻城。稍有迟缓者,就会遭到身后鞑靼骑兵的射杀,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些可怜的各族丁壮只能不要命的,一波接一波朝城头涌去。
城上的守军在宝音的指挥下,一直坚决而强悍的抵御着敌人的攻击。他们将一切能够投掷的东西倾泻而下,羽箭射光了,就用开水、滚油往下泼。滚石檑木砸光了,就从民房中拆下石块木梁,往下砸。那些被驱赶攻城的各族壮丁,身上没有丝毫遮蔽,一片一片的从云梯上摔下,城下的尸堆越积越厚,最厚处已经高达一丈,倒让后面攻城的壮丁有了踏脚石一般,攻城时和城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远处大旗之下,阿鲁台和他的儿子失涅干端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惨烈的攻城战,大王城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染成黑红色,但阿鲁台父子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明朝果真派出援军了吗?”阿鲁台面现忧色,低声问儿子道。
“是的父亲,”失涅干沉声答道:“明朝的镇国公王贤率领十余万军队,三天前已经到了张家口……”
“三天前就到了张家口?”阿鲁台一惊,神情有些慌张道:“这么说他们随时可能会出现在咱们眼前?”
“并不是。”失涅干却摇头道:“明军的行军速度极慢,每日不过四五十里,如今应该才行军过半。”
“明朝人最是狡诈不过,那镇国公王贤更是狡猾如狐,当年把马哈木老贼玩弄于股掌的就是他,”阿鲁台神情凝重道:“要谨防他们突然加速,打咱们个猝不及防。”
“那不正中了咱们的下怀?”失涅干却大笑道:“咱们的鞑靼铁骑之所以不用来攻城,不就是为了用来打援吗?”
“话是不错,但总之是小心为上。”阿鲁台沉声道:“让阿布只安的斥候严密监视,一旦他们靠近,必须第一时间来报!”
“父亲放心。”失涅干轻声应道,心中却颇为不屑,暗道:“父亲终究被汉人吓破胆了,已经称不得草原上的英雄了。”
阿鲁台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突然将目光投向天空,指了指那白云蓝天间的一个小小的白点。
马上有鞑靼勇士开弓搭箭、弦如满月,朝着那白点一箭射了出去。
长箭带着呼啸声直入云霄,那飞在天空中的白点应声而落。
又有鞑靼勇士飞马上前,在那白点落地之前,便一把抄在手中,然后拨马回来,双手呈给太师过目。
阿鲁台父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色的信鸽,被当胸射穿。
“雕虫小技其能瞒过父亲的法眼!”失涅干不称赞鞑靼勇士的箭法,只一味拍父亲的马屁,原来蒙人中也有口蜜腹剑之辈。
“哼……”阿鲁台面色矜持,难掩得意道:“老夫在草原上打猎几十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能逃得过老夫这两只耳朵的!”
失涅干将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拆下来,取出里头的信纸,展开递给父亲。
阿鲁台接过信纸,只见上头只有四个字‘王师已至’!显然是送给城内的。
别看只有区区四个字,要是让城内的人看到了,必定会士气大振!
“可惜他们收不到了……”失涅干和众头领嘲笑起来,失涅干更是高声道:“传令下去!让孩儿们加强警惕,绝不能让一只信鸽飞到城中!”
失涅干话音未落,却见阿鲁台脸色一变,霍然抬头望着东边天空。
失涅干等人也茫然随着阿鲁台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蓝天白云中,陡然冲出了无数的白点!
那是数不清的信鸽,目测起码有两三百只,从远处飞过来,竟有些铺天盖地的气势……
“无耻,居然来这手……”阿鲁台老脸涨的通红,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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