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柄,一手持鞘,缓缓将长刀抽出,便见如剃刀般厚背薄刃的刀身,闪着瘆人的寒光。
‘好一口百炼绣春刀!’黑衣人暗赞一声。他对这柄刀一点不陌生。因为胡潆身边的锦衣卫,每人都佩戴这样一柄!这是锦衣卫的制式兵器绣春刀,锦衣卫可以不穿飞鱼服,但不能不佩绣春刀!
他知道绣春刀是刀中神品,每一柄都钢制极好,千锤百炼,所以刀锋犀利无比。双手持刀,一刀砍下,足可把整只马头砍断!
哪怕是富强的大明帝国,也无力将这样的宝刀装备部队,只有天子亲军锦衣卫,才会人手一柄!
也正因其珍贵,据说军器监在锻造时,会将每个人的名字刻在刀身上,一人一刀!
将刀竖起,黑衣人凝目盯着刀身巡梭片刻,倒是发现了刻字的地方,却看不清字迹……毕竟是摸黑,能看清轮廓,就已经很逆天了。
暗叹一声,黑衣人从怀中摸出一枚夜明珠……这一颗就比这套宅子贵几十倍,黑衣人却拿来照明。好吧,夜明珠本来就有这功能……
将蒙蒙亮的夜明珠凑近了刀身,黑衣人终于看清了字迹,这才收起夜明珠,将刀入鞘,放回原处,检查一下没有留下痕迹,黑衣人便如游鱼般从后窗出去,几个纵身便离开伍家,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那黑衣人离去不久,竟又进来个黑衣人,也开始翻箱倒柜,同样是一无所获……直到找到那柄压箱底的绣春刀。那黑衣人抽出刀来,同样发现看不清上面的字。竟同样摸出一枚夜明珠,看清上面的字后,收起夜明珠,将刀入鞘、放回原处、检查一下没有留下痕迹,如游鱼般从后窗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如果有谁目睹这两幕,一定认为要么自己出现幻视,要么就是那黑衣人有毛病,一遍不过瘾还得再来一次……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人……
后一个黑衣人在县城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盯梢,才回到停靠在河边的一艘游船上。
船上灯光昏暗,没有美姬相迎,只有一个黄发老者。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冠绝人寰的俊脸,正是那无缺公子韦无缺!
黄发老者伺候他解下夜行衣,换上惯常穿的儒袍皂巾,缓缓道:“这种事交给老奴就好了,何劳少主亲力亲为?”
“横竖没什么危险,”韦无缺坐下,端起茶盏呷一口铁观音,笑道:“全当解闷了。”
“呵呵……”黄发老者笑道:“少主玩得还算开心?”
“不错。”韦无缺笑道:“那武当小子的轻功不错,可惜是个雏儿,自以为警觉,却顾头不顾尾。我在他身后呆了一个时辰,都没发现我。”
“那是自然,孙碧云那老鬼功夫虽高,但教徒弟的本事,比起本教是拍马不及。”黄发老者笑道。“何况少主自幼经历过多少磨练,岂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小子可比?”
“呵呵……”韦无缺笑笑道:“幸亏当初没把那王贤杀了,这小子实在太聪明了!”顿一下道:“不过他还是敌不过师傅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来是收获不小。”黄发老者笑道。
“嗯。”韦无缺点点头道:“我在伍家发现了一柄绣春刀,上面刻着伍天希的名字。”
“伍天希……”黄发老者道:“似乎是那吴绍元的父亲。”明教毕竟不是官府,查阅档案要困难一些。
“很可能。无论如何,吴绍元都跟锦衣卫脱不开干系。”韦无缺缓缓道:“只是不明白,锦衣卫折了探子,为何仍按兵不动?郑家既然知道被锦衣卫盯上了,为何还不把那人送走?”
“前一个问题不难解释,”黄发老者笑道:“伍天希好像当过粮长,据说当时所有粮长,都被朱重八收为锦衣卫密探,赐给腰牌印信等物,那把刀应该就是这么来的。”顿一下道:“但后来朱元璋兔死狗烹,解散了锦衣卫,那些密探失去了组织,也不被朝廷承认。直到燕王篡逆后,重建锦衣卫,才有些密探陆陆续续回归。伍绍元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但浙江没有锦衣卫的机构,他得进京去拜衙门!又怕人家看轻了,故而想立个大功重返锦衣卫,也好得个好的位子!”
“那么说,锦衣卫很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韦无缺恍然道:“后一条的话,是不是也是伍绍元身份藏得太好,郑家人也没发现?”
“很有可能。”黄发老者颔首道。“伍绍元的身份,应该没有被识破,郑家才有会有心情,稳坐钓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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