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闻言,杨太后心下更是抖得厉害,耻辱感油然而生,死死攥着手指,却是没让情绪外露,“皇儿今日不是有早朝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早朝刚散。”傅经纶如实说:“昨夜凤凰关传来加急军报,北梁太子率领百万大军攻打南齐,儿臣已经准备好要御驾亲征。”
杨太后原本就不安的神色一下子呆住了,“你说什么?御驾亲征?你怎么能去打仗呢!”
“北梁太子是什么人,母后比任何人都清楚。”傅经纶的声音透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他为何要率兵攻打南齐,您也知道原因,这一战,只能我亲自去。”
“不行,哀家不同意!”杨太后情绪激动。
她太了解楚胤了。
正是因为了解,知道那人要回来复仇,所以她才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这个江山,是她忍辱负重暗中筹划了二十多年才得来的,她的儿子才刚登基不到一年,龙椅都没坐稳,这种时候御驾亲征,与送死无异。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傅经纶淡笑,“母后不允许,是打算自己去迎战吗?”
杨太后怒道:“朝中那么多武将,随便拉一个出来,谁不比你有御敌经验,你就好好待在紫禁城不行?”
傅经纶不欲与她饶舌,转眸望向跪在地上的谢韵,“先前发生了何事?”
谢韵原本还以为这对母子已经冰释前嫌,先前听着他们吵,才觉出味儿来,哪来的冰释前嫌,这关系,不过是外亲内疏,做戏给旁人看罢了。
想到此,谢韵便忍不住要在皇上跟前表现自己,低着头如实道:“臣妾先前来给母后请安,才到殿外就听得秋景秋葵两个大喊大叫,等匆忙入殿一看,就见,就见……”
话到最后,她像是已经说不下去,嘴巴里支支吾吾。
“见到什么?”傅经纶又追问。
谢韵犹豫了一会儿,向杨太后投去歉意的目光,咬咬唇,道:“母后的寝殿里,多了个人。”
“你个蠢妇,给哀家闭嘴!”杨太后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一柄玉如意,直接砸了过来。
谢韵没有避让,被打到手臂,疼得眼泪汪汪。
杨太后从未如此丢人过,紧绷着脸,“皇儿休要听她胡说八道,此事分明有人蓄意谋划,企图损坏哀家名声。”
“百姓想听的,永远不会是真相。”傅经纶平静地望着她,“母后若不想此事闹大,便依着儿臣的建议,去行宫静养吧,日子一久,总能淡下去。”
“去行宫静养?”杨太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栖霞山行宫,母后当年诞下儿臣的地方。”
“不不,哀家哪儿也不去。”栖霞山可在江宁府,江宁府在江苏境内,皇帝分明有意将她送得远远的。
“母后若不去,从今往后便会背上‘秽乱宫闱’的骂名,到时言官们大张挞伐,儿臣也保不住您。”
杨太后听罢,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气得牙关直哆嗦,“门外那下作东西是你安排的?”
傅经纶不置可否。
谢韵抬起头,面上难掩震惊,那人不是她亲自选的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皇上安排?
不过,不管如何,至少这一次她跟皇上站在同一面了,往后……皇上总该多看她两眼了吧?
杨太后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栽在儿子手上,怒极反笑,“给自己亲生的娘下这种损招,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在我心里,一直有个亲生母亲。”傅经纶声音缓缓,“但她已经死了。”
言外之意,从未将她当生母看待过。
杨太后心痛如锥,“当年若不是哀家在栖霞山拼死生下了你,瞒天过海将你送到傅家,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几时,你以为,你还能有今日?”
傅经纶听着这些话,沉默了会儿,让谢韵和秋景秋葵退出去。
等殿内只剩母子二人,他才缓缓开口:“若是能选择,我会直接死在娘胎里。”
“你!”杨太后怒瞪着眼。
好,好得很!
这就是她亲生的儿子,从来不肯理解她的苦心,从未将她当过一天生母,甚至为了将她撵出京城,不惜找人设局诋毁她的名声。
“以儿为棋,只生不养,如今怨我不敬不孝。可能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孝子,那你可曾反思过,这天底下不是每一个生了孩子的女子,都配为人母。”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杨太后,她红着眼眶,“你以为,哀家想那样?”
傅经纶的声音很平,“如果先帝在世,他不会立我为太子,一切,不过是你的野心作祟而已,别再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掩饰你的野心,这三个字,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一生!”
多余的话,傅经纶不想再多言,他不是来杨太后跟前诉苦的。
把慈宁宫下人传进来,他面色清俊,“太后身染恶疾,即日起由锦麟卫护送前往栖霞山行宫静养,若无朕的诏令,不得归京。”
谢韵站在外头听着,心中一阵窃喜。
然而紧接着,傅经纶又下了第二道口谕,“皇后谢氏,假孕欺君,废去后位打入冷宫。”
谢韵脸色一变,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臣妾……”
“敢狡辩一句,家族便跟着连坐。”傅经纶冷嗤。
谢韵马上闭了嘴,眼泪却是落个不停。
杨太后满面惊骇地望着他,“你知道皇后是假孕?”
傅经纶眼神嘲讽,显然默认。
杨太后心口又是一震,“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处死敏妃?”
傅经纶仍旧没说话,拂袖转身,大步离开慈宁宫。
杨太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娘娘。”秋景站起来,要去扶她。
杨太后一把甩开秋景,“贱婢,若非你们串通一气,那个下作东西怎么可能进得来慈宁宫?”
“娘娘明察,此事奴婢真的不知情啊!”秋景被摔在地上,一个劲求饶。
杨太后眼神狠狠刺向秋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