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帝胡来,摆手让白尚书退下,她便带着秋葵和秋景,去乾清宫走了一趟。
傅经纶刚发完火,这会儿靠在榻上小憩。
才听说太后驾到,都还没见着人,他就烦躁到快要窒息。
把两个大宫女留在外头,杨太后迈着端庄的步子走了进来,就见皇帝靠在榻上,得知她来都没打算起身行个礼。
“皇儿碰到什么烦心事了?”杨太后走到一旁坐下,笑问。
“母后来,是为了选秀的事儿?”傅经纶神色淡淡开门见山,不想再兜圈子打太极。
杨太后愣了下,随即又重新露出笑容,“告诉母后,为何突然取消选秀?”
“白尚书去慈宁宫的时候没说?”傅经纶反问。
言辞虽然不算过分犀利,但冷淡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儿。
杨太后眯了眯眼。
傅经纶从一旁的高几上摸了本书随意翻着,“不乐意,不喜欢,不想选。”
“选秀是你人生中的大事。”杨太后仍旧苦口婆心地劝着,“礼部为了这个,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月,就为挑选能合你心意的美人,现在怎能说取消就取消?皇儿,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代表着你不能再任性,不论做什么,都得想想江山,想想皇室……”
不等杨太后说完,傅经纶便冷着脸打断,“现在不能任性,那什么时候能任性,是过去,还是将来?你们给过我机会任性吗?”
杨太后垂下眼睫,“当年把你送入傅家,实属无奈之举。”
“对,都是为了我好。”傅经纶唇边满是讥讽,“母后忍辱负重待在废帝的后宫二十多年是为了我好,抱个替身去东厂栽培是为了我好,就连我的婚姻大事,你也是为了我好,提前从外面抱个姑娘来养着,最后赐婚给我。
二十五年了,我已经长大成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童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选择权,什么时候才能说不?”
“皇儿,不可胡闹!”杨太后的耐性被消磨殆尽,板下脸来,一双眼又冷又厉。
“呵!”傅经纶冷笑,“果然是没当过母亲的人,你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去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刺到了杨太后,她怒站起身,走上前,抬手就给了傅经纶一巴掌。
她一个妇人,力道没多大,但傅经纶俊美如玉的面颊上还是很快红肿起来。
“傅家那些年教给你的教养,你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杨太后怒不可遏。
她的确是没有亲自带过孩子,也不懂如何真正的与亲生儿子沟通。
但她决不允许他说这种话,这是忤逆!是大不孝!
长这么大,除了承恩公,杨太后是第二个扇他巴掌的人。
但,当年在傅家承恩公扇他,他并无怨言,然而搁在杨太后身上,他就说不出的愤怒暴躁,若非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半点不怀疑自己会马上反击回去。
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傅经纶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太后还想如何?”
因为这一巴掌,连“母后”都不愿喊了。
杨太后何尝没听出来这一巴掌彻底离间了她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着的母子关系。
可如果不打他,他便不会醒,不会知道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有多荒唐。
“皇儿……”杨太后拧着眉,想为自己刚刚的“暴行”说两句。
“太后请回吧,朕累了,不想再见任何人。”
傅经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内殿而去。
杨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内心一阵纠结。
离开乾清宫,杨太后在外面的宫道上站了会儿。
秋葵问:“娘娘,回宫吗?”
“去御花园坐坐。”
杨太后坐上銮轿后,一行人朝着御花园方向而去,不多会儿,就见几个小太监迎面而来。
见着太后,忙退往一旁跪地行礼。
为首的,正是小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