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你需要好好休息,至于跟我们的相处,你不习惯也不必勉强,无需纠结于亲情关系,放松些,就像来时的路上那样,把我们当成朋友,一步一步来,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肖彻的确是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前二十四年习惯了有个“义父”,习惯了有个“生母”,而且习惯了他们对自己的漠然,每次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很少有掺杂感情的时候,所以让他一度以为亲情就是那样的。
现在突然回了家,这家人的热情,让他猝不及防。
“你娘性子比较直。”楚元修开口道:“但她说的也是大实话,那么多年,是我们亏欠了你,如今强行让你认亲,对你不公平,你别顾虑太多,怎么自在就怎么跟我们相处,旁的事儿,往后再说。
住处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正好我还有些折子要处理。”
肖彻颔首,站起身走出殿外。
楚澜兄妹忙躲在柱子后,怕被发现偷听。
苏荞亲自送肖彻前往安和宫,楚澜也住这里。
站在宫门外没进去,苏荞从袖中掏出一方折叠过的帕子缓缓打开,递到他跟前,“这个给你。”
肖彻垂眸一看,是一支做工不算精细的白玉兰簪子。
这支簪子他记得,是当年在庄子上第一次见姜妙时,她特意簪在头上的,只是小镇上买的,不值几个钱,但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已经是贵重之物。
肖彻看到它,心里那股思念便排山倒海而来。
喉结上下滑了滑,他伸手接过,“多谢。”
苏荞笑道:“妙娘不会有事儿的,所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等你缓过这一阵,咱们再商议如何出使南齐,她不相信你出事儿了,一直在等你回去。”
肖彻握着玉簪,便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会偶尔耍小脾气,偶尔黏在他怀里撒娇,更会在生死关头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地来救他。
想到她,心里难受,但也软得一塌糊涂。
“我会尽快调整好情绪。”肖彻道。
……
卧床两月,姜妙胳膊上的伤已经好全,胡姑娘换药及时,再加上用了神秘人的药膏,竟然没留疤。
双腿也勉强能下地了,这几日每天都会由青杏她们搀扶着在院里走上一阵。
很疼,但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也必须坚持,否则就恢复不了,她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姚氏一早去了将军府,临近午时才回来。
姜妙问她,“娘,沅沅怎么样了?”
姜旭和邹缨的闺女,取名姜沅。
姚氏唉声叹气,“毕竟是早产,哪有那么好养的,稍微不注意就病,我先前去看了,有些咳,你嫂嫂急得都快哭了,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你姑妈在那儿守着,你大表哥也告了假回来,一家人着急得不行,我又是个帮不上忙的,想着你该饿了,就先回来给你烧饭。”
姜妙抿了抿唇,“那个……冯公公是不是入宫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他们?”
“人家现在已经是新帝跟前的大红人了,哪有那闲工夫回来?”姚氏提起这个就来火。
姜秀兰的前夫已经是个渣,原以为后来碰到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谁成想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姚氏说得咬牙切齿。
姜妙却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肖彻虽然是肖宏亲手杀了的,但在名义上,他是“以身殉国”,也就是说,肖彻和肖宏的“父子”关系对外还存在。
那么对于冯公公而言,他完全没必要跟姑妈断绝往来,但他现在就是这么做了。
而且,肖彻起兵那天,谁也没见到冯公公去了哪,她之前有问过姜旭,姜旭说攻下皇城之后,随着肖宏他们出现的是元竺元奎和小安子几人,唯独没见冯公公。
还有那个苗老,简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走了就再也没见回来。
去了哪,同样无人得知。
姜妙又尝试着在院里走了一阵,实在疼得受不住,便回去躺着。
姚氏去了小厨房,小宝跟着她,说要给姥姥打下手。
姚氏被他逗乐,找了个小凳子给他坐下,又把装了两条活鱼的木盆推到他跟前,让他坐那儿玩鱼。
中饭后,定王府来了个让姜妙万万想不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