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脸色僵硬难看。
姜妙无视她的眼神,福身行了个礼,“世子夫人大安。”
田氏越看她就越恨,就是这张脸,把世子的魂儿都给勾没了,难怪世子坚持要给她送帖子,合着是为了光明正大地见美人呢?
呵,美人?狐媚子投生的贱人罢了!
陪房嬷嬷见田氏愣神,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田氏忙拉回思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妙,“原来准督主夫人,久仰大名,连我们府上的丫头小子都听说过你,我早就盼着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了,今儿难得碰上,这一瞧,还真真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儿。”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却处处暗讽姜妙是因为未婚先孕才会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她。
而且,对于一个被人奸污过的女人而言,“美人”绝对不是什么褒奖。
有几个贵妇人甚至已经用帕子掩着唇轻轻笑了起来。
姜妙早在来前就做好了准备,哦不,应该说,早在她决定活下来,把孩子生下的那天,她就做好了面对世俗眼光的准备,对于明嘲暗讽,她早已刀枪不入。
当下闻言,便只轻轻莞尔,看着田氏,“世子夫人倒是跟外头传言的……嗯,有所不同。”
她眼神明净,看不出半分恶意,可这半遮半掩的话,却叫田氏直接黑了脸。
什么叫“有所不同”?这贱人是什么意思?嘲讽她吗?
田氏本就因为容貌被姜妙狠狠压下去心里憋了一团火,听得这话,更是怒得想骂人。
但陪房嬷嬷及时出口,挽救了她险些脱口而出的冲动。
“公主出降流程繁琐,诸位夫人还有的等,不如先移步花园,亭阁水榭里给大家准备了茶点,咱们边吃茶边赏花,花轿来了再去礼堂里热闹。”那陪房嬷嬷一脸的褶子,说话却是个稳妥的,滴水不漏。
田氏这才立时反应过来,面上挤出一抹端庄的笑,“对,大家都先去花园儿里坐坐,等小叔的花轿回来拜了堂,咱们再去新房里凑热闹。”
贵妇人们闻言,纷纷站起身,前前后后地出了正厅。
田氏忙让丫鬟婆子们招呼着。
见姜妙转过身,田氏出言道:“夫人留步,我头一次见你,觉得亲切得紧,咱们坐下说会儿话吧!”
知道躲不过,姜妙索性不躲,直接走到一旁的圈椅上落座,眉眼含笑,“世子夫人想跟我说什么?”
田氏捧着茶盏轻叹了一声,“前些日子外头那些传言,想来对你伤害挺大的,毕竟这种事儿……嗯,你别太往心上去,大家议论一阵,过了也就忘了。”
姜妙说:“我没往心上去,世子夫人若是不提,我都差不多要忘了。”
这是变相骂她刻薄恶毒专挑别人痛处踩?
田氏瞧着姜妙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陪房嬷嬷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是个段位高的,凭田氏的道行,光是嘴上就斗不过,她蹙蹙眉头,递了个眼色给田氏。
可田氏偏是个掐尖要强的,不肯服输,明知斗不过还要斗,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脸青了一会儿,面上逐渐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其实这孩子啊,还是应该跟亲生的爹娘在一块儿才好,这么些年,你就没想过去找那个人吗?不管怎么说,也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姜妙轻笑一声,“我没找,倒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主动找上我,说愿意给我儿子当后爹。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看上我的美色,后来才知,他之所以说那些话,是因为自己家里那个不会生儿子。
本来嘛,这种事儿也不能全怨咱们女人,可偏偏,他家里那位是个嘴上不留德的,旁人的事儿,她是也说,不是也说,可不就把子孙福给说没了么?
而且,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的心,还偏要去找那些无辜女人的茬,天底下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她找得过来么?真蠢!
虽然我最后没答应,但我觉得那男人挺可怜的,竟然被逼到想认别人的种当儿子的地步,那他家里那位,得是让他恶心到了什么地步呀?世子夫人你说对吧?”
听出来姜妙在影射自己生不出儿子,影射自己没本事,拴不住世子的心,田氏气得脸色青黑,浑身发抖。
陪房嬷嬷也是被噎得说不出话,同时心里暗恼。
早就递眼色了,偏偏自家姑娘不听,现在让人这么指桑骂槐,都骂到断子绝孙上去了,还一个字都反驳不回去,痛快了吧?
满意地欣赏了一下田氏难看至极的脸色,姜妙微勾起唇,问她,“世子夫人还想聊什么吗?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能聊,你随便起个话题,我没准儿都能接上两句。”
还聊?
田氏恨不能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脸!
“没事儿了,你先出去吧。”田氏抓着胸口的衣襟,不知做了多少个深呼吸才没让自己就这么气晕过去。
“哦。”姜妙站起身,临走前关切了一句,“世子夫人脸色不大好,还是该请个大夫来瞧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病了可不好。”
田氏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僵硬难看的笑。
姜妙挑开绣帘出来,青杏还等在外头。
得见她,青杏笑着竖起大拇指。
先前屋里的话,她都听说了,简直对姜妙的一番反击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妙冷笑了笑,她是被人污了身子名声不好,但这不代表她就合该被人当成软柿子捏来捏去。
旁人越戳她痛处,只会让她越来越有勇气去面对自己不堪的过往和痛苦。
主仆俩出了田氏的院子,径直前往花园,找个无人的亭子坐下用了些茶点。
不知过了多久,青石小道那头才有管事婆子们的通报声传来,“花轿临门了!花轿临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