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了咱们。我们不过是被砸了次纳彩礼,又值得什么呢?就是整个家都被砸了,也只有赔笑忍着的份儿。”
沈琼楼觉得许夫人说话太难听,但谁让自己这边理亏,只好也跟着低头道歉,许夫人瞧见她更没有好气,说话愈发尖刻。
沈琼楼纵然好脾气,也没忍住回嘴道:“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当初议亲之事是你们家先提的,沈府又没强逼着,我固然做的不对,难道府上就没有半点错处了?”
许夫人没想到她一个丫头片子这般直喇喇地说自己亲事,顿时被噎了个倒回气。
沈木听了这话便知道这事儿今日定然是黄了,于是放下赔礼带着沈琼楼告辞走人,出了门还是意难平,恨恨骂道:“瞧瞧你干下的好事儿,被人骂了都没脸还嘴!”
沈琼楼默默地道:“当初是许家先悔婚的...”
沈木冷哼一声:“他们悔婚自然是他们不对,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讨要说法?如今闹出这等没脸的事儿来,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你瞧瞧世人只有指责咱们的,哪里还会说许家的错处!”
沈琼楼也觉着沈木说的有理,不过旁人都道许公子品貌出众,年纪轻轻地就中了举人。而沈琼楼小胖妞一个,还是那般人憎狗厌性子脾气,所以那姓许的瞧不上眼,当初许家悔婚的事儿一传出去,只有暗里讥笑她癞□□吃不着天鹅肉的,却没人说许家背信弃义,也难怪原身怒极。
她感慨完就摸着自己白胖的手郁闷。
父女俩满脸晦气地回府,就见门口几个护院和一众人推推搡搡,被推搡之人大声叫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们是侯府,你们府上三小姐欠了赌债也不能不还吧!”
父女俩离得近,把这话听了个分明,沈木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她怒声道:“不知所谓的东西!你竟然学人去赌!你这个,你这个...”
沈琼楼是个有强迫症的,见沈爹最关键的两个字半天没冒出来,脑子进水接了话:“孽障。”
“啪”
又一巴掌。
哎,老人精啊老人精。
两人用过寿宴就往府里赶,却见府门前停了几辆马车,好些仆妇忙着往府里搬物件,沈琼楼一愣,沈老夫人却颔首道:“是你大堂嫂回来了。”
大堂嫂江氏是沈成志的夫人,亲爹也只是七品的前县令,早在她八.九岁时候就去了。这般家世本来是没法给锦川侯府的嫡子做正室的,但几年前沈成志突然病重,眼瞧着就不行了。
邵氏不知从哪里听了她八字与沈成志相合,便求来给儿子冲喜,之后沈成志的病竟真的一日好过一日,又生了两个闺女,邵氏对她也颇不错。
江氏几个月前听了母亲病重的消息,问了长辈之后便赶回娘家侍疾,今日才匆匆回来。
沈老夫人和沈琼楼洗漱完,就见江氏已经带着两个闺女来给沈老夫人请安了。她容貌秀美,一张白净鹅蛋脸,就是站在堂上有些缩手缩脚,瞧着不怎么大方。
她两个闺女大的叫福姐儿才四岁多,小的叫明姐儿刚三岁,水嫩嫩的小脸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跌跌撞撞地扑上来叫曾祖母叫三姑姑。
沈琼楼被萌了一脸血,一左一右抱着亲了两下,沈老夫人也被逗得开怀,笑着摇摇头。倒是江氏有些惶恐,急急地福了福身,想要把福姐儿和明姐儿抱起来:“这两个孩子太失礼了,别吵着您。”
沈老夫人笑着摆摆手:“这么大点的孩子哪有不闹的,三丫头小时候才是魔星呢,这两个跟她们三姑姑比算是顶乖巧的了。”
两个小的有样学样,摆着小手乐道:“魔星,魔星。”沈琼楼不留神又被黑了一把,转过头幽幽地看着沈老夫人。
江氏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在府里素来谨言慎行,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恭谦地给沈老夫人问安。
沈老夫人答了几句,转而问道:“亲家母现在如何了?病侯有没有轻些?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让她只管开口。”
江氏轻声细语:“多亏了您送去的贵重药材,娘如今已见大好了,还惦念着要来拜访您和母亲呢。”
沈老夫人盘了盘腕子上的念珠:“太太在家庙还愿,让亲家母好生将养身子,不用挂念这边。”
江氏也不敢多问,低低地应了声是,又看了眼正在逗孩子玩的沈琼楼,面上显出几分为难,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还有...娘说...五弟只比三姑娘大了两岁,如今才中了秀才,想先到京里来见见世面。”
沈老夫人神情平和:“都是亲戚,既然你娘家五弟要来,咱们自然得帮衬着些,要是嫌外头的客栈驿馆人多眼杂,那不妨搬过来住,也能和文哥儿岑哥儿多处处。”
江氏见沈老夫人慈和,不但没松口气,脸上反而越发迟疑,手也不断地绞着帕子,先道了谢,才红着脸开了口:“娘,娘还说...五弟和三妹年貌相当,两人又都没说亲事...”
沈琼楼本来没在意两人说话,闻言不由得转头看去。
江氏面上十分难堪,脸涨得通红,几乎要落泪,年前沈老夫人要给沈琼楼议亲,要是她自己,哪里敢置喙小姑的婚事?偏亲娘听了这信儿便连哄带逼的,她不应下就要死了一般。
沈老夫人神色如常,倒也没见动怒:“三丫头才谋了个差事,亲事反倒是不急了。”
江氏闻言松了口气,红着脸道:“您说的是。”
她自觉无颜再留,又寒暄几句带着两个小的走了,沈琼楼见她带孩子带的心不在焉,只丢给奶娘照管,摇头道:“堂嫂的娘家亲娘肯定对她不怎么样。”
沈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你又怎么知道了?”
沈琼楼撇撇嘴:“真心疼女儿的,哪有舍得让闺女冲喜?况且明知道闺女在婆家难做,还逼着闺女在婆家要这个要那个,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老夫人哼了声,淡淡道:“亲家母共有五个孩子,只有一个是男孩。”又睨着她:“你这样的,要是放在那种人家,早就被打死了。”
沈琼楼:“...”
江氏回来之后三日,皇上下旨命人修缮的佛寺‘一饭寺’也完工了,据说当年太.祖皇帝落魄之时,这寺庙的住持对他又一饭之恩,所以起了这么个怪名,每任皇帝都会下旨把寺庙翻修一番,于是寺庙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既然这寺跟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这些宗室子弟权爵人家肯定是要去捧场的,所以沈琼楼早早地就被拎起来打扮,由沈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和仆妇下人,浩浩荡荡地往寺里赶。
陈氏好久没见女儿,这时候抓紧了时间献爱心,把点心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楼儿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最近又消瘦了好些。”
沈琼楼看着都快得密集恐惧症了,忙不迭地摇头:“娘,我不饿,我早上用过了。”又乐道:“您也觉着我瘦了?”
沈老夫人迅速补刀,刷刷刷砍掉她一半血条:“好容易有几件能穿上的衣裳,可别再把肉长回来了。”
沈琼楼,陈氏“...”两人一道转头,幽怨地看着她。
路上有不少同去的,马车差点行驶不开,忽然后面的路停了片刻,所有马车不约而同地让开道,让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走过去之后,众人才又合拢了纷纷往前走。
沈琼楼奇道:“那是谁的马车了,摆这么大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