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看完信,先前只顾着高兴夕月没有令自己失望,也高兴奶娘仍旧一如既往的值得自己信任,更是忙着心疼红螺信中描写的那些可怜人。
可看到最后,洛娉妍却忍不住如红螺般担心起来。这样的事儿,哪里又是一个普通百姓能做的?尤其是夕月!连普通百姓都算不上,她是洛府的人,是户部侍郎嫡长女的贴身奴婢!若是传了出去,再被有心人利用……
洛娉妍不敢往下想,前世跟在太夫人身边儿,这样的事儿她不是没见过,什么样的罪名都有,甚至好些人身份都比夕月,比自己高多了!
可,若要她就这样写信回去,让夕月从此以后放着不管,这样的话,在看了红螺信中,对那些棚户人家儿的描述之后,洛娉妍提起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犹豫再三,
在晨霜与英儿催促了好几次后,洛娉妍将笔往笔山上一搁,洗漱上了床,书案上留下只字未落的雪白信笺。
闭上眼脑海中翻腾着红螺信中的话,那些残喘求生的可怜人,就那样在眼前越加的鲜明起来。
洛娉妍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光渐亮才浅浅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娉妍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出了一头一脑的汗。
晨霜见此吓了一跳,一边儿撩起床帐,命人打来热水,一边儿急声问道:“小姐,你这是被魇着了?”
洛娉妍望着满脸关切地晨霜,心中忽然做下了决定,挥开晨霜递来的热帕子,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再找身儿出门的衣裳。”
晨霜闻言一愣,望着洛娉妍满是疲惫地脸,心疼地小声儿劝道:“小姐昨儿夜里没有休息好,如今天色还早不再多睡会儿?”
洛娉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了,这事儿很重要,耽搁不得!”却并不与晨霜解释,究竟是什么事儿。
晨霜见此也不多问,一面吩咐英儿去厨房帮着冷淘一块儿准备早膳,一边儿命浅语秋实打来热水,自己则亲自开了箱笼替洛娉妍挑选衣裳。
洛娉妍沐浴出来,英儿与冷淘已经将早膳送了进来,洛娉妍却是没什么胃口,匆匆喝了两口粥,便起身催促地晨霜帮她更衣梳妆。
洛娉妍今日脸色不太好,晨霜特地为她挑了套西瓜红镶杜若宽[边儿的窄袖夹衫,两支烤蓝蝴蝶簪,将半头青丝简单挽起。洛娉妍嫌弃晨霜动作太慢,挥开她替自己挑选的华丽耳铛,自己随手从妆奁里拿了对珍珠耳坠戴上,便匆匆往门外走去。
如今已是深秋,雾气又尚未散去,晨霜见此急忙命英儿与浅语赶紧追上去,自己则返身进屋取了洛娉妍忘记的斗篷。
洛娉妍赶到正院儿时,舅舅沈森与舅母才刚刚坐到餐桌前,准备用早膳,见洛娉妍这会子过来,都吃了一惊。沈森急忙搁了碗箸,傅氏也跟着起身问道:“娉妍这是怎么了?怎地这会子就过来了?”
尤其是看到洛娉妍,月白地洒金百褶裙上沾满了露水,甚至裙裾下露出的绣花鞋也已经浸湿,傅氏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望着满脸关切地舅舅舅母,洛娉妍扫了眼屋里伺候的丫鬟们,
傅氏一挥手便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珍嬷嬷亲自带上房门,守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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