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优昙 下

许我能……”

    “不劳首领您费心了。”苏劼固执地打断洛枭的话，“母亲已经为了你死过一次。倘若可以复活她，我希望她再也不要跟你有任何的瓜葛。我只愿，她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洛枭叹了口气：“启儿，对不住……只是，这是我作为一个首领的责任。当年之战，我族尸横遍野，逃离至北海时已满眼尽是孤儿寡母。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啊……我知道，亏欠你和妙音的，怕是如何都偿还不尽了。但倘若时光倒转，我仍会义不容辞地如此选择。”

    苏劼含泪低笑起来：“好一个义不容辞！不愧是桀火部众人景仰的洛枭首领！我是个俗人，理解不了这份伟大，也承受不了这份大义。我只知晓当年有个人去照顾别人家的孤儿寡母，却让我和母亲成了孤儿寡母！真是讽刺啊！”

    洛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明白你恨我辜负了妙音。你若是想要回去九重天，我不会阻拦。我可以为你解开血誓。”

    苏劼微微闭上眼睛：“天下之大，怕是除了这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亲眼目睹母亲惨死，一怒之下持九霄琴打伤了昊梵世尊。”他苦笑中依然不忘讥讽，“当然，首领若想向昊梵世尊示好，可以把我捆了交给九重天，也算是大功一件。”

    洛枭看着苏劼桀骜不驯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吗？所以，你不愿认我这个父亲是吗？”

    苏劼咬着嘴唇，倔强地一言不发。

    最终，洛枭自嘲地笑了一下，慢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苏劼。苏劼望着掌心里一颗铜钱大小的红色玉石水滴——温润剔透中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星辰。洛枭道：“昔日我耗尽毕生的力量封印了红莲，然而不知为何它竟然破碎了一个角，于是我把它化为了这颗红玉滴。若要红莲之力完全复苏，必须要将这碎片与之融合，再施以密咒。你要仔细把密咒记好。至于这股力量是否可以起死回生，我也不得而知了。”

    洛枭将密咒传授给苏劼之后便黯然离开了。苏劼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望着那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小时候开始，他便在心中构思过无数次与父亲相逢的情景，却从没有料到期盼多年的父子相逢竟然是这般模样。他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

    “白启！你是个没人要的灾星！你爹早就不知道去哪里啦！”

    “滚开！母亲说了，我爹是个大英雄，他一定会回来接我们！到时候他会把你们都打得稀巴烂！”

    ……

    “母亲，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启儿，你爹是这个世上最正直最义薄云天之人。你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就会觉得哪怕是最黑暗的夜晚都不再可怕了。”

    ……

    “白启！我和因荼四处找你，你跑到北海这里做什么？”

    “他们说我爹去了北海。观巍，你说我站在这里，他看得到我吗？”

    ……

    他感到头疼欲裂，于是烦躁地一把拿过整壶酒，咕嘟嘟地一口气狂灌下去。刺激的**灼烧着咽喉，心里却舒服了许多。他转眼望了一眼窗外，无尽的夜空，连荧光子都不见了。这个漫长的夜晚不知要何时才会结束。

    他不禁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