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别说家人担忧,她自己也常常害怕,老天给不了她足够的寿命,心愿未了便就这般含恨而去。
轻轻叹口气,又将心思收回席间,方才佩姑所说她也尤为看重,毕竟自个儿须得有所精进,在六艺平律中自是不能如上一世一般惨淡收场。她要顶着赵清婉的名字,洗刷之前的屈辱。
夏侯奕出了问礼堂,径直走在去往女子住所的路上。因得天冷异常,路上也不曾偶遇旁人,倒是遇到几位嬷嬷,先是战战兢兢行了礼,而后看五殿下未曾有何吩咐,便紧赶着退了下去。唯恐惊扰了这位性情冷漠的尊贵人,世人传言五殿下夏侯奕冰冷如霜,得此一见倒也果真不假。只是那嘴角无意的翘起有些不一般了。
依旧是绛紫色的长衫,外披银袍黑领麾衣装扮越发显得高大伟岸。秀发高高束起,无论是简约的羊脂白玉发圈还是腰间无意显露的精致行龙玉佩都可彰显其不凡身份。再加那一脸的高深莫测倒是愈发威严起来。
今日独独加了一些捉摸不透的笑意,脚步也稍显松快,周边骤冷的气息和萧索的情形也未曾阻碍这点点的暖意蔓延。
对夏侯奕来说,除却赵清婉,自是无人有这能耐,匆匆一瞥便可转雨为晴。
待赵清婉自学堂归来,夏侯奕便在海棠苑等待已久。
自蒋如溪被六公主牵至别处,这海棠苑就真正成为赵清婉一人独居之所。别说陌冰明里暗中来去便宜,就连夏侯奕也是颇为自得。即使是有人在时,亦可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更不提此时光明正大在院中等候,简直是自在得很。
“婉婉归来,怎不知会一声?”赵清婉看着夏侯奕一脸的悠闲自在便未曾出声,也似乎是习惯久矣,倒也自顾自喝茶休憩,不发一言。
“呵,殿下好生逗趣儿,这海棠苑是婉婉闺所,可要知会何人?”
夏侯奕噗嗤一笑,完全不似方才冷傲模样。随手将披风一解,转而披在赵清婉肩头。秋风萧瑟,这海棠树下也颇有些冷寂,更不必说石凳寒凉,即使是有了垫子,也依旧透着冷气儿。
“勿要解开,婉婉听话。”
赵清婉并不愿披着夏侯奕的麾袍,这半年来,桩桩件件都离不开夏侯奕的视线。即使此时竟也习惯了有他在旁,这般略显亲昵的动作也是有些接受不来。何况,赵清婉最担心的便是这习惯,前世真心错付,今生竟不敢再交出自己,别提对方又是尊贵的皇子,赵清婉自嘲一笑,倒也未曾继续解开披风。只是静坐于此,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夏侯奕并不知晓赵清婉因何而笑,美则美矣,却无限凄苦,眉头紧凝只觉心疼不已。
“婉婉,你莫疑我真心,我自会一直在你身侧。”
若说夏侯奕洞悉异常便是这般让人害怕,一眼既知心中所想,虽不大知晓缘由,但其中深意竟是一语中的。
类似这般的直抒胸臆,赵清婉自是清楚得很,然终究是难过心防,直直未曾言语。重任未完,岂可儿女情长。
“殿下说笑了,苍鹰翱翔于长空,又岂是雀鸟可以相伴。”
“安知汝乃雀鸟乎?”
夏侯奕眼神犀利,直直射进赵清婉心房,往日里言之凿凿,伶牙俐齿的赵清婉在夏侯奕面前也没由来失却底气。
“来日方长,自可分明。”
良久,赵清婉只出此言,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不愿再纠结于此。
奈何夏侯奕邪佞一笑,又一副盛气凌人之姿。
“的确,来日方长,自可分明。”
说罢,便转身离去,原须得详谈之事也未曾来得及细说,虽已隐隐感受赵清婉似有动摇。然到底心防难消,一时倒也无辙。无往不胜的夏侯奕屡屡在赵清婉面前吃瘪,倒是苦了陌家兄弟,对殿下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越发捉摸不透了。
前些日子,皇上派曹公公送至的花名册,陌显也是看见的,虽有些诧异皇上此举,到底是为着殿下着想。
怎料翻遍了整本的册子,也未曾找寻到赵小姐的名讳,本以为年龄未够,许是有此限制。奈何竟发觉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小姐,无论年岁均一一在列。以此看来,怕是皇上故意此为,不过是谨防着将军府罢了,自是不会在此时给将军府外戚的身份,以免真正威胁皇权。
为君如此,本也无可厚非,怎奈殿下心心念念赵氏清婉将门嫡女,颇有非卿不娶之势,为得这一事,父子关系不仅未曾缓和,倒是更加紧张了几分。
当然,夏侯奕或者永奕宫中的人自是不会在陛下面前道明真相,不过,私下里也很是担忧,这赵清婉太过难以控制,恐误了殿下大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