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从御书房出来后,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宗人府。
吴婉从宗人府中出来,阳光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明亮的世界。她以为自己必然是死路一条,不曾柳暗花明。在看到水溶的那一瞬间,她内心是隐隐有些欣喜的。待看到水溶平静的面色时,没有开口,只默默跟着他出了宫。
吴氏毕竟是北静王府的人,皇上下旨休弃,到底不合规矩。最终不过是北静太妃出以不孝善妒之名休了吴氏,皇室只是罚了水溶禁足两个月,罚俸半年。
京城的正月里,天空阴沉沉的,寒风依旧凛冽着。与城里的喧嚣热闹不同,京郊有一种肃穆的荒凉,直刺人心。
张家当年被满门抄斩,甚至连个收殓之人也没有,最后还是老北静王爷看在与张超的交情上,派人将人收葬在了京郊,只是并没有立碑,远远望着,不过是个小土丘。
无影将父亲墓上杂草一一拔去,然后跪了下去,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姑,现在,姑姑已经去世,唯一的女儿也即将成为弃妇,青灯古佛。
北静王妃被休弃的消息,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已经是人尽皆知,闹的满城风雨。古时除了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
北静王府向来皇宠优渥,京城之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贸然出了休妻一事,又是在吴家刚刚退出朝堂之际,难免有刻薄寡恩之嫌。
消息灵通的府上,联想到元宵节宫中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私下里感慨一句圣上对于北府真的是信任有加。虽然皇上下了封口令,但也并不是毫无消息传出来。况且,如果没事,元宵节的晚宴也不会临时取消。
要说贤德妃滑胎一事与北静王妃无关,可信度并不高。那北静王妃多年无所出,也不见那王爷、太妃有什么不满,在这特殊时期,没什么大事,那太妃如何会休了王妃。
吴婉看着简陋的院子,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裹紧了身上的素衣,从此以后,世间将只有无忧师太了。
接到休书后,她并没有回吴家,那是她想要逃离的地方,她不想回去。天下之大,除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似乎并没有她的栖身之地。
临行之前,她特意去问了王爷,问他曾经是否有喜欢过自己。王爷只是说,当年他只想着早日查明真相,为老王爷报仇。
是了,成亲不久,老王爷就去世了,王爷哪有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之上,至于后来,孝期一过,王爷更是忙于国事了。想必这也是她多年无所出,太妃仍然待她很好的主要原因。
爱情需要时间,婚姻更是需要经营,她们最终,只能是渐行渐远。
吴婉离开北静王府的时候,凤藻宫中的夏守忠也到了荣国府。
元宵节刚过,荣国府处处都是节日的余温,年酒已过,正月里又不能动针线,这几天府中也并无大事,女眷都陪着贾母一道说话解闷。
贾母也很是高兴,只留了鸳鸯在身边伺候着。黛玉陪坐在贾母的右手边,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有些意兴阑珊。她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只是想着将来离了京城,再也不会遇见,也就打起精神默默陪在一旁。
最近她总是想起幼时的往事,想起父亲母亲,想起姑苏。现在想想,她这一生,其实就是个悲剧。等了了父亲的遗愿,她也就该离开了,离开这个让她喜让她忧的京城。
王夫人近来走路都是带着风的,看黛玉这个并没有什么威胁的外甥女,也顺眼了很多。元春有了身孕,宝玉不在执着于他的林妹妹,宝钗慢慢接手管家之事,荣国府已经握在手了,人生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乍然听闻元春滑了胎,王夫人眼前一黑,宝钗忙伸手扶住了她,“老太太,娘娘~”
贾母听闻这个消息也很是吃惊,用指甲在掌心狠狠掐了两下,到底是从风风雨雨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失态。
“鸳鸯,去前面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在宫里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滑了胎呢。”
荣禧堂中,贾琏硬着头皮上前,陪笑着道:“劳夏总管亲来,娘娘可有带什么话?”说着将手中的荷包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后宫之事,哪有那么好打听的,只是贾母的吩咐,他也不敢不听。
夏守忠随手捏了捏,薄薄的一张纸,看来是银票。面上的笑容浓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娘娘是参加宫宴后出的事,听说碰到了北静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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