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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犯的事确实干系颇大,不夸张的说,这件事跟大唐的社稷直接联系起来了。@頂@点@小@说,x.
皇帝陛下每天堆着笑,摆出宽和仁厚的嘴脸满世界收邻国之心,今年赐个封号,明年赏大一堆瓷器丝绸,和颜悦色告诉邻国使节:“你别怕朕,更别紧张,朕不是什么好人……”
登基之后便定下的民族政策,又是施恩又是拉拢,终于把一众邻国哄得心悦诚服,贞观四年灭了东*/突厥后,邻国的国王们被吓到也好,被哄得高兴顺意了也好,于是万国争相朝贺,那一年起,李世民有了一个名耀千古的尊号,“天可汗”。
贞观十二年,吐蕃松赞干布遣使入长安朝贺,李世民当着满殿大臣对吐蕃使节说了一句话,“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这句话很重要,算是大唐皇帝对贯彻多年的民族政策的一个总的概括,事实上李世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大唐君臣辛苦经营十多年,换得邻国与大唐交好,并共认大唐为他们的宗主国。
然而,侯君集的一道命令,便将李世民辛苦多年的成果打得粉碎,无异于当着诸多邻国的面狠狠扇了李世民一记耳光。
这边皇帝堆着笑脸说什么“独爱之如一”,那头大唐的大将军却悍然下令屠城,皇帝说的话当成了放屁,哪个邻国会服气?谁不心生忌惮?
所以,李世民很生气,此事断然无法善了。
侯君集被关入大理寺还不够,远远不够。
于是侯君集入狱的第二天,一道圣旨出宫门,直奔城外百里的西征军大营。从葱山道行军副大总管契苾何力往下,一大批中高层将军被锁拿入长安。
这些将领都是军中战功赫赫的先锋,每战必身先士卒,勇猛无敌,包括平灭高昌国一战,也同样的身先士卒。只不过那一次,这些将领们却对手无寸铁的高昌国臣民举起了屠刀……
三十多名将领被拿入了大理寺,西征军无异于一次大清洗,唯独有一个人,李世民却特旨褒奖,并亲自赐下了金银丝帛和百亩良田。
这个人姓阿史那,名社尔,时任交河道行军副大总管,是侯君集横扫西域的副手。当初在西州城头曾与李素有过一面之缘。
西征军被尽数清洗,将领锁拿了三十多个,唯独阿史那社尔却被褒奖,只因破高昌都城时,阿史那社尔曾激烈反对大军屠城,并严厉约束部将不得杀戮平民,只不过当时唐军入高昌都城后杀红了眼,如同一群饿狼冲入了羊群。完全失去了理智,更何况当时的主帅侯君集也默许了唐军屠城的行径。所以阿史那社尔纵然反对也无济于事,难以回天,高昌国一片尸山血海,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分文不取。
一大片淤泥里面忽然冒出一朵雪白干净的白莲花,李世民高兴坏了,这哪里是什么莲花。分明是一朵奇葩啊,平灭高昌国一役里处处充满了人性的阴暗丑恶,终于有了阿史那社尔这一个亮点,李世民怎能不赏?
这一道封赏,不但赏给邻国使节看。也赏给那些在高昌国做尽恶事的将领们看,同时,阿史那社尔也成了李世民唯一的一块遮羞布,所以封赏的意义很重大。
该赏的赏了,该关的关了,邻国使节仍盯着太极宫。
作为此战默许屠城的主帅,仅仅被关是不够的,使节们睁大了眼,盯着太极宫,等着万国尊崇的天可汗陛下将如何处置这位主帅。
李世民为难得快疯掉了,据说这几日太极宫气压极低,李世民气得不知摔碎了多少瓷瓶碗碟,拖了几日,终究还是下了旨,命尚书省诸臣议侯君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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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君臣被侯君集之罪搞得焦头烂额之时,东宫也颇不平静。
日落黄昏时,城门已关闭,长安城内的各坊官敲着锣四处嚷嚷着要关坊门,嘱令百姓们回家不得在外逗留,更不许犯夜。
称心穿着一身玄色长衫,柔柔弱弱的身躯出现在长寿坊的一条暗巷内,时已近掌灯,巷内一片漆黑,称心站在巷口发了一阵呆,神情似乎有些瑟缩,犹豫了一下后,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进了暗巷。
暗巷仍是一片漆黑,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待有缘人送肉上门。
走一会儿,巷内深处莫名刮来一阵冷风,阴恻恻森寒刺骨,称心打了个冷战,几欲掉头便跑,却又不敢跑,红艳诱人的嘴唇一瘪,快哭出来了。
不得不说,哪怕是在极度恐惧时,称心仍是一副我见犹怜,绝色倾城的模样,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对他生出一股保护欲。
王直站在巷子的阴暗角落里,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称心惊恐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
按李素的说法,任何男人在称心面前都会心甘情愿把自己掰弯了,然后上了他……
绝色的容颜,倾城的姿色,竟然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实在是造化弄人,而且弄的是男人,把男人弄得心痒痒……
“你来晚了。”王直冷冷地道。
阴冷寂静的暗巷忽然发出这道声音,称心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猛然转身,已然是花容失色。
凝目望去,称心依稀只见一个男子站在巷子最深的角落里,角落漆黑阴暗,根本辨认不出他的眉眼。
“是,……适才太子召唤,小人应付许久方得脱身,耽误了些时辰,还望恕罪。”称心战战兢兢地道。
一边说,称心一边往前走了两步。
“站住!不准再往前走了!”王直厉声喝道。
称心吓得一激灵,脚步立马停下,又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你我相见。只闻声,不可见人,明白我的意思吗?”王直语气恢复了平静。
称心忙不迭点头应是。
王直开门见山,缓缓地道:“今日递消息进东宫叫你出来,为了一件事……”
称心拱拱手,恭敬地道:“还请贵人示下。”
王直停顿片刻。道:“我只问你,太子最近可有异常举动?”
“异常举动?这……”称心有些茫然,随即轻蹙黛眉,沉默地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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